“你不担心秦远刚吗？”

舒涵的俏脸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微眯眼睛，审视着叶冥寒。

叶冥寒摇了摇头，“不。他的人身安全自然有郑天保证。除此之外，其他的，我不关心。”

他之所以要放出秦简和秦烈的消息，就是想让秦远刚对秦家那一帮王八蛋死心。时至今日，秦远刚还一直努力筹钱，打算把秦远翔和秦志高捞出来，或者说最大限度缩短两人的刑期。但是，因为秦志高和秦远翔劣迹斑斑，实施起来难度非常大。可秦简和秦烈呢？两人拿了钱，竟打算携款潜逃！

舒涵垂眸，轻叹一息，幽幽道，“他毕竟是你生父。虽然我对他没有一丝好感，但我也不想你被人非议。”

叶冥寒的心似被重拳击中了般痛得无以复加。秦远刚三番四次地伤害舒涵，可为了他，她竟然……如果他对她有一点不好，就算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他猛地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小手。不料，她却抢先一步，自顾前行，任他的手停在空中。

“娇，你是打算在这儿待到晚上吗？”舒涵轻巧的问话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姬凤娇回过神，猛地站起身，用惊恐的目光瞪着叶冥寒，匆匆追了出去。

“若你说自己脸皮薄，这世上真还没有人敢说自己脸皮厚的了！”孟千月冷冷地瞅了眼叶冥寒，就往外走。

叶冥寒此刻心情愉悦，不想和他斗嘴，遂漫不经心地回道，“还是那句话——情之所至，肺腑之言。”

孟千月冷哼一声，“秋还说我‘油嘴滑舌’，我看这四个字送给你更合适。”

叶冥寒蔑了眼他，得意地笑了笑，“只要涵涵相信我是真诚的就行了。”

孟千月气咻咻地瞪着叶冥寒，忍不住斥道，“狐狸总要露出尾巴！”

叶冥寒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所以，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免得将来和涵涵朋友都没得做！”

“叶冥寒，你不要太得意！我不会放弃舒！”孟千月怒气上涌，额头青筋直跳，垂在身侧的手早已紧攥成拳。

叶冥寒听到他这一句宣战似的话，倏地沉下脸。“涵涵现在是我老婆，将来也还是我老婆。”

孟千月气鼓鼓地盯着叶冥寒，喷火的眸光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般。

“你有多大的胜算，”叶冥寒冷声道，“你非常清楚。与其挟恩图报，莫若‘退一步，海阔天空’。至少，涵涵会记你一辈子！”说完，他甩开大步，径直朝停车场走去。

孟千月自从上了车一直黑着脸。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叶冥寒说得不无道理，但是叶冥寒的话与冷艳秋竟如出一辙。其中的道理，他并不是不清楚，但他心里总有些不甘。无论性情、外表，还是家世、能力，都这么美好的她与他相处几年来竟然没有爱上他！这是一向骄傲的他无法容忍和正视的。

然而，他有多少胜算呢？说实话，并不多。因为除了生意上的合作，以及过去几年来的恩情，他如今所有的筹码少得可怜。何况，他的家庭……

让舒记住他一辈子，还是不顾一切尝试一下？

他必须深思熟虑这个问题。

汽车渐渐驶进了市区，道路开始拥堵。车内因为空调的缘故依然清凉如水，可车外刺眼的骄阳已经把公路晒得明晃晃一片，让人难以直视。路旁的树木在高温的炙烤下焉焉儿的，叶子都打了卷儿，没有一点生气。

“去哪儿？”此刻的孟千月无心逛什么京都，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待着，思考他的问题。

叶冥寒手握方向盘，直视着前方，“带你去皇城逛逛。”

孟千月一听，就没了兴致。他讨厌那些动辄摆出千百年历史的地方。

什么是历史？在他眼里就是默守的陈规和老旧的约束。这让他忍不住想起他的家族，让他心生厌恶。

“不去。”他没好气地甩了两个冷硬如顽石的字眼给叶冥寒。

叶冥寒今天似乎因为心情不错，并没有着恼，反而耐心地解释道，“到了京都，不去皇城逛逛，那真是算白来了。”

“有什么好看的？”孟千月不耐烦地斥道，“一堆老旧的玩意儿。”

叶冥寒忍俊不禁，侧眸瞥了眼他，“这就是你的文化修养？”

孟千月横眼叶冥寒，冷冷地叱道，“什么修养，什么艺术，不过都是骗人的玩意儿。”

叶冥寒敛了笑，问道，“那什么才是真的？”

“利益。”话一出口，孟千月当下异常地吃惊。

他怎么可能和叶冥寒进行如此深入地交谈？仿佛他们不是敌人，而是多年的老友？这样的认知让孟千月内心十分地震撼。

叶冥寒默了默，点头道，“对，那些不过是利益的遮羞布。人与人之间最赤裸裸的关系就是利益。”

“那你和舒呢？”孟千月扬起头，睥睨着叶冥寒。

叶冥寒的脸色变得深沉，那双黑眸近似深潭。“我和涵涵从小一起长大，没有她，也就没有今天的我。我并没有外人看来的那么坚强，内心对她的依赖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说至此，他苦笑一下，“你没有她依然能活得很好，可是我如果失去了她，我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孟千月不以为意地嗤笑道，“叶冥寒，你不觉得你很丢人吗？之前，你在我面前可是还表现得那么强势！”

“没什么丢人的，”叶冥寒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淡地说道，“五年来，如果没有一定会找到她这个信念的支撑，我恐怕早已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孟千月并不能完全理解叶冥寒这样奇异而偏激的思想。这个世界，谁没有谁，会过不下去呢？感情，从来都是虚无缥缈的。当一个人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的时候，谁还会奢谈什么感情？在他的理念里，感情就是人满足了温饱之后的一种奢念，一种欲求罢了。

“有些人，或许没有感情也能过得很好。”叶冥寒摇了摇头，“但我不是。我的奋斗、我的努力，都需要涵涵地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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