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兔沉默了。

她不是没有轮回过，当她是李小兔的时候，她也有父母、亲人。

成了仙的，她不用再挂念，而落入凡尘的，当他们化成白骨，踏上轮回之路，他们之间的羁绊也随之消亡。

若不是那样，她也不会“舍得”那个世界，那么干净利落地回到这个世界。

她回到这个世界，是因为这个世界她还有爱人、亲人，他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羁绊。

若羁绊没了，便真的什么都没了。

“你看，你也是如此，对吧？”

好一会儿，江小兔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有自己的责任与义务，那是她根本无法割舍得掉的东西。

若老天爷真的要让她在两者中间做一个选择，或许她会痛不欲生，但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她的选择显而易见。

背负得责任越大，需要割舍的东西就越多。

李逸舒将她抱进了怀里，抱得很紧很紧，紧得她都不能呼吸了。

可是她没有说话，她也不想说话，她恨不得能够融入他的骨肉，与他再也不分开。

“小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身上肩负的东西，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追随你的准备。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有一天会高到一个我根本追不上的高度，若我真的追不上了，那我应该怎么办？”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想，若真的那样，我该怎么办？”

“你回来后，我也一直在想，若真的那样，我该怎么办？”

……

江小兔几乎红了眼眶，却不敢抬头让他看见，她说：“那你会怎么办？”

“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李逸舒停顿了一下，说道。

泪水几乎夺眶而出。江小兔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只要想想，就能够心痛得落了泪。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爱哭的孩子。

不管遇到任何事情，她一直保持着应有的理智，做着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她以为，只要是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不管割舍再多的东西，她也会坚定的走下去。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若是需要割舍的东西太痛了，她该怎么办。

“对不起。”这一次，对不起是李逸舒说的。

他不是想要逼她，他只是想要让她明白，这是他的选择。

最糟糕的情况下，他会做的选择。

这让他想起了孙宇航与金娜娜，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两人初遇时，他问江小兔他俩的缘份，江小兔说：“你管那么宽干嘛？别人的事情，少操心。”

他向江小兔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有点像他们俩？

他是金娜娜，江小兔就是孙宇航。

明知道后面是那样的结局，金娜娜还是选择和孙宇航在一起。

做为普通的人金娜娜会慢慢变老，然而在那一天到来之际离开这个世界；可孙宇航不同，他是修炼者，虽然他不一定修炼成仙，与天地同寿，但活过几百上千年，还是有机会的。

金娜娜是死了，但她是带着一生的幸福而死，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了继续活着的孙宇航。

不管是重新选择一个爱人，还是独守着那份“记忆”，金娜娜刻在他心间的痕迹都是无法磨灭的，触之即痛。

江小兔哭着哭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凭什么他觉得，她失去了记忆，就会“出轨”了？

抬起头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拽到自己的面前，咬牙切齿地问了出来。

李逸舒懵了一下：“我……我只是假设了一下，我觉得吧，这事情机率有点高……”

越说，越觉得心虚。

貌似是啊，为什么他就那么肯定，江小兔再次踏上轮回时，会失去记忆；会失去记忆的她，会爱上别人？

“假设一下？就因为假设一下，你就认定了我会喜欢上别人，要死要活起来了？啊，你还真不是一般伟大啊，什么样的情况你都想到了，就我变心也给我找好了借口，我不是花心，我只是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有主的人，所以我就喜欢上了别人？在你心里，对我的信任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不是啊，老婆，你误会了。我就是假设的时候，想得有些多了。你也不能否认嘛，从概率上来讲，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李逸舒依旧想要辩解。

他都那么伤心难过了，他老婆不想着怎么安慰他，居然要找他麻烦，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老婆不会已经不爱他了吧？

“那你怎么不假设另一种概率，因为我不在，你空虚寂寞冷，买醉喝多了，不小心睡了一个小姑娘，偏偏这个小姑娘还有了你的孩子，要你负责，那你要怎么办？”

李逸舒立马否认：“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我就算要喝酒，也不会跑到外面喝，要喝也是在家里喝。有李管家看着，肯定不会出事。”

感觉他老婆的“假设”有些鬼证，世界上哪来那么多“买醉”，那么多好“睡”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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