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自不必说,那流民得以康复,而陈大夫也成了林回春的拥趸。
那时候的林回春还没有扬名,但陈大夫却放弃了去城中医馆坐堂的机会,选择跟在林回春身边学习医术。
林回春自是不答应,一来是不觉得自己可为人师表,二来他自己尚且居无定所,所以后来趁着陈大夫夜里睡着的时候,林回春抱着自己的东西蹑手蹑脚给逃了。
等到再见陈大夫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那时候的林回春已经小有名气,路过山东府的时候听人说这里有一位陈姓神医,便抱着切磋探讨的名义去见了一见。
一开始林回春没认出来,还是陈大夫先认出了他。
尤其在发现林回春的医术比当年精进,越发比自己厉害后,陈大夫便再次准备抛弃已有的名誉与财富追随林回春求习医道。
这一次林回春倒是没有再逃,而是带着陈大夫回到了上都,成为之后开张的养心堂里的坐堂大夫。
也是从那个时候,陈大夫才知道自己跟着的居然是已经名满天下的神医林回春。
不知怎的,林回春愿意跟陈大夫讨教医术交流心得,而且从不藏私,但却始终不愿意收他为徒,一次两次陈大夫还有些失望,但后来逐渐习惯倒也不再执着。
毕竟他跟着林回春走,为的乃是精进医术,而不是那师徒的名分。
所以当先前知道林回春收天歌为徒之后,陈大夫也没有嫉妒之意,甚至在天歌昨儿个露了那一手之后,颇为欣赏这个年轻的后生。
这四个前堂的伙计,加上侍奉林回春的药童路儿和林一,最后再算上后院洒扫的两名伙计和厨房里的厨娘,偌大个养心堂,也就刚十个人。
当然,如今再加上天歌,也才十一个人。
知道天歌来了之后,林回春着人将她喊去了后院。
先是对着人偶考校了她的识穴施针和那《针典》的掌握情况,又让她逐一辨识后院晾晒和特地挑选的极其相似的草药。
一整圈折腾下来,一上午的时光很快便过去。
一得了空儿,天歌便极其乖巧的帮师父奉上茶水,让林回春甚是慰藉。
闲话两句之后,林回春忽然放下手中茶杯,想起一茬事儿来:
“我听林一说,昨儿个在城门口,姬老头想要截胡请你去府上做客来着?”
天歌蹲下来替林回春捶着腿:
“徒儿想着刚来上都,还是先见师父您才是正理儿,所以对善伯的邀请,只说之后再上门拜访姬老爷子。”
林回春一哼声:“你没跟他走是对的。”
见林回春如是,天歌这才记起昨儿个被范六的事情一打岔,自己竟是忘了问师父让她来上都的原因,如今既然提说到了,不妨一起问上一问。
“我跟阿芮和姬兄交好,此次又借了人家的东风北上,其实于情于理都该上门见拜见长辈。不过听师父说‘截胡’,莫非您早就知道姬老爷子会请我过府做客?”
说到这里,天歌顿了顿,道出一个不大可能的猜测:
“难不成这跟您让我来上都有关系?”
“要么怎么说你聪明呢……”林回春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怪我冲动,只想着你先前说了后头要来上都久居,便一时写信让你过来。本以为不定时间,你大抵便会依照先前说的时间明春北上,谁曾想你竟真的提早过来了。”
说着林回春跟天歌絮说了当初姬老爷子上门,并猜到宫宴上喻佐手中的香水与天歌有关,准备凭着老骨头南下见她的事情。
“为师也是念着你对那些香看得紧要,再加上又是老友托付,这才没辙给你写了信,你不会怪为师先前什么都没给你说吧?”
见林回春兜着几分小心,天歌不由噗嗤一笑,继续帮他捶腿:
“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徒儿怎么会怪罪师父?且不说师父是出于好心,便是于我自己而言,早晚都是要来上都的,就算不来,您也拦不住姬老爷子南下不是?既然不管怎么着都躲不过,也没有什么躲躲藏藏的必要。”
“你不介意的话我就放心了。”林回春松了一口气。
“我先前还当师父是因为什么才拦着我呢。”天歌低头一笑,将眼中闪过的错愕掩下。
到目前为止,见过香水的人不少,便是徐芮这样的大花师,也仅止于惊叹称赞。
然而如今却有人一点也不惊讶于这个有史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神奇物事,反倒对制出香水的自己大感兴趣,尤其还知道玻璃这等物事。
更有甚者,这个人好巧不巧乃是姬修齐的祖父。
天歌没有忘记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香水制法,也没有忘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叫玻璃的物事。
如果姬老爷子能拿出这样的东西……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是……
想到这里,天歌眼皮陡然一跳。
忽然,她的脑海中闪过揽金曾说的关于云山先生的事情。
如果云山先生来自久远的未来,那么姬老爷子,到底是和云山先生一样,还是和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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