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郡主不知道自己要与大金皇子议亲吧?”天歌轻轻叩了叩桌面,忽然问道。
“大金大皇子的求亲函是在大金使臣返回之后送来的,这件事宫中应该还瞒着消息,不过安平侯夫人经常进宫与卢贵妃说话,想来已经有所耳闻,不然也不会去皇寺求签。至于宁馨郡主,怕是还不知道。”
听寒山这么说,天歌点了点头。
也是,如果宁馨知道,又哪里还会乖乖跟着问签,而不是直接闹起来呢?
“派人将这个消息送与郡主殿下知晓吧。到底是终身大事,咱们的郡主殿下还是有知道的权利的。”
天歌忽然笑了起来。
忙起来,烦起来,躁动起来吧,尊贵的郡主殿下。
这样,你就没有心思再去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到处惹事使坏了。
可是天歌还是没有想到,这位娇惯的郡主殿下,是这样的急不可耐。
没等寒山让人将那道消息放出,宁馨先着人堵住了天歌的去路。
……
月上梢头,天歌摸着肚皮半靠在马车里,一边回味着寒山夫人顾氏的做的菜肴,一边琢磨着白日里寒山所说的大金大皇子求亲之事。
先前方听时她倒是不觉得,可是越到后面,越觉察出一些不对来。
如果大皇子想要用求亲的方式获取周帝的支持,那么二皇子会眼睁睁看着却没有任何动作吗?
这件事看上去是大金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彼此为了巩固势力的博弈,可皇子的亲事不都是由汗王亲定么?
如今大皇子主动求亲,定然不是汗王的意思。
与其说是大皇子想借此再压过二皇子一头,倒不如说更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想要让大金这两位皇子以极其难看的方式在明面上撕起来。
鹬蚌相争,最终得利的却是渔翁。
脑海中闪过一双宝蓝色的眼睛,天歌忽然神色一凛,坐直了身子。
难道说,那个人从现在就开始动手了么?
可是在她的记忆里,明明没有这么早的……
就在天歌再要仔细琢磨个中牵连时,马车陡然一停,若非她及时扶住车壁,怕是要摔个趔趄。
沉寂的街道上响起兵刃相交的声音。
天歌蹙起眉头,正欲掀帘一看,车夫已经在外叩响车璧:
“公子,有人拦住咱们去路下手,您且在车里莫要出来。”
天歌闻言,最终还是打消了了掀帘的念头。
赶车的人乃是如今上都林府的车夫。
诚如寒山所言,府里从上到下都是揽金阁的老人,遇事自是毫不慌乱。
且不说天歌出门之际,本就有人在暗中护卫,再加上她此次来上都,将当初去东水寨时带着的周添、丁鹏、刘元、李松四人也带身边充作侍卫,所以几乎没过多久,外头的动静便就此止住。
这时外头的叩壁之声再次响起:
“公子,结束了。”
天歌闻言,这才从车上跳下来,只瞧见黑灯瞎火的街巷死角,七个黑衣人被周添等人押解在地,饶是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天歌信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面前。
黑巾罩面,那人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天歌,奈何被周添踩在脚下,却只能干看着无可奈何。
天歌蹲下身子,伸手扯下那位面上的黑巾,忽觉眼前这张脸莫名熟悉。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然,对着那张脸映了映,天歌恍然大悟:
“你是安平侯府的人吧?我见过你的。”
若她没有记错,那日在城门口,宁馨郡主挽弓对准姬修齐,便是此人主动上前劝慰,也不知说了什么,最后使得宁馨郡主射杀了拉车的马儿,警告了姬修齐一番便气冲冲离去。
当时她还以为是个明理懂事儿的,如今一看,原来是个下黑手的。
那人见自己的身份被天歌轻而易举的识破,登时慌乱起来,但不管他如何着急,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天歌“哦”了一声:
“瞧我,差点忘了他们怕你咬舌,所以卸掉了你的下巴。啧,真疼。”
“不过没关系,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上都府尹衙门总会给本公子一个交代。到了那个时候,总有你开口的机会。”
天歌将那面巾重新给他扯上去,这才撑着膝盖起身,目光从面前的狼藉扫过:
“将这些人全部捆起来,咱们去府尹衙门走一遭。”
周添丁鹏等人当即麻溜的扯绳,很快将七个人捆成一团粽子。
……
上都的夜生活极度丰富,比临安的宵禁还要晚半个时辰。
方才车夫为了避开人多的地方,所以走了没什么人的偏巷,但如今马车后面绑着一团人从正街通过,霎时便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瞧着这样的景象,比临安百姓还能吃瓜的上都民众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很快便弄清楚了眼下的情况:
“原来是有人当街抢劫行凶,却被人家的护卫给拿下了,如今要去府尹衙门告官呢!”
“我就说这一群人怎么穿着一身黑衣,还带着面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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