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知从怀里掏出一枚火弹，扔到地上：“你说我没有防人之心，所以我反省了。不假人手，自己亲手在火弹壳的模具底划了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十字符号。这枚有记号的火弹，是一个邑兵不小心掉的，刚好被我捡到了。”

“季大人”拿起地上的火弹，看到了标记，但仍振振有词：“这一枚火弹，能证明什么？”

沈遥知笑了笑：“一枚不能说明，那一袋子呢？”

火弹作为战利品被捡回来，刚好，这个武器库里也存放了一些从邑兵身上得来的火弹。

“如果刚好邑军制作的所有火弹，都有这个标记，那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邑军的火弹，有的有，有的没有。为什么呢？”

沈遥知把玩着手里的火弹，将可疑的蛛丝马迹一一道来。

“因为我比较懒，模具太多，懒得一个个改造，就只有部分火弹，会有这个标记。邑军的火弹，我们的火弹，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火弹越来越少，不是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供应两国。”

“我们的敌人，用我们的武器，杀我们的战友，抢我们的地盘。”

沈遥知握了握拳，面上一片冷然：“‘季大人’，你还想说什么？”

“季大人”环视左右，见在场的人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她也懒得装了，平静道：“本宫，的确是神兵坊坊主，更是邑后。”

地上的人的气势陡然拔高了，雍容华贵。明明是跪着的，一张鼻青脸肿的馒头脸，却陡然变得高贵起来。

说完，她还没等众人反应，就拔了沈遥知扔给她的火雷的保险，塞到自己的嘴里。

四散而逃的众人，就听到一声爆炸，预料之中的疼痛倒没有感受到，只是沾染到了星星点点的血肉，还混合着脑浆。

饮弹自尽。

沈遥知用力地擦了擦袖子上的血沫，怎么也擦不干净，心理上的怪异感也越来越强烈，仿佛还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东西，依旧在黑暗处窥伺。

“季大人”，死得太干脆了。无比忌讳生死的人，主动选择死无全尸的死法，毁去了自己的容貌和身体的第二特征。

“季大人”，绝不会是邑后。

沈遥知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问：“你确定她的脸上没有面具？”

女官点头：“是的，陛下。”她之所以掴她，除了因她出言不逊，也是为了特意试探。

沈遥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北屿，却意外看到了他眼里的欣赏和担忧。沈遥知扯了扯自己的袖口，低了低头，错过了北屿复杂的眼神。

北屿想了想，委婉道：“邑国有一个臭名昭着的偷脸贼，什么样的牢狱都关不住他。”易容过程就不说了，过于骇人听闻。

沈遥知听了北屿的话，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强，有一点点头绪正在萌芽。

北屿见沈遥知眉头越皱越紧，眼神飘忽，盯着“季大人”散落一地的血肉，道：“走罢，回去再想。”

沈遥知勉强笑了笑，萌芽被打断，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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