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响并不是不谙世事，可笑的是，连他陆之黎，都一叶障目，犯了糊涂。

陆之黎有些烦躁的发问:“为什么不追究呢？”不是没能力追究的，有他在，只要想，就可以，所以为什么？

人总是想追问原因。

即使，明知道追问出来的结果，不会太好。

“因为我不想追究。陆之黎，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是没有意义的。”

殷响只是说了一句话，他还是殷响，只是陆之黎的心境不一样了，他也觉得殷响不一样了。

多单纯多大度的人。

陆之黎轻轻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忽然很想说一句话伤人的话，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算了吧。

“陆之黎，不要伤害别人了。”殷响的语气很怪，怪到陆之黎怀疑自己不认识他了。

怪到陆之黎那句咽进肚子里的话，又忍不住冒出头来:“是不是因为你还没有彻底死，所以你这样的不在乎？”

说出这样的话，他不像自己了。

殷响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来，无论如何都有些失真的感觉:“彻底失去生命，我更不会追究。小黎子。”

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说得太轻了。

陆之黎的心却沉甸甸的:“你喜欢她，是吗？”

殷响没有否认。

他啊，一直贪恋的，就是一份无微不至，无论善意与否。

林莉莉找到他，对他无微不至。让他觉得，除了在音乐领域之外，自己还有一丝丝的存在感。

以至于，他发现自己变成汤鹤的音响时，会去伤害汤鹤，去伤害林莉莉所讨厌的人。

他不是没有自制能力的老弱病残，他是一个优秀的音乐家，怎么会因为情难自禁，去发声呢。

可是相处到后来，他开始不忍心伤害汤鹤了。汤鹤，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很难自私透顶的去继续伤害她。

他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才知道林莉莉是真凶。蛛丝马迹，一旦被注意到，事情的轮廓也就无比清晰了。

何况，林莉莉并没有太过精心的去隐藏。在林莉莉眼中，他是一个必死的人了吧。

而在汤鹤那里，他始终是一个完整的个体。这份完整，不会因为他存在于音响中而产生任何改变。

陆之黎知道了殷响的答案，就离开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沈遥知对这所有的发展，都保持喜闻乐见的态度。

陆之黎也替殷响在沈遥知面前隐瞒，并没有告诉沈遥知，殷响是故意的。

从某些方面看，沈遥知比殷响更加单纯，单纯得令人费解，甚至会让人认为她智商堪忧。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沈遥知愿意单纯的去看待世界，但这绝不代表她是愚蠢的人。

比如，陆之黎的反常，沈遥知一眼就看透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沈遥知给陆之黎一个坦诚的机会，虽然陆之黎本人可能并不需要。

陆之黎难得的开了尊口:“你会原谅蓄意伤害你的人吗？”

沈遥知沉默了一会儿，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你看我像圣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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