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山林深处格外凄冷，许珺笑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借着月色看向对面坐着的莫憬尘，小声问他：“莫憬尘，我们真的不能引火取一下暖吗？”

月光下他那双眼睛依旧黑幽幽的，似个光永远照不进的地方。又可能是因为夜色许珺笑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道：“你若不想睡个好觉，就引吧。”

“……”好吧，当她没问过这么智障的问题。

许珺笑看了眼一旁已经装满了的两个大药篓，放心了不少，在山里东躲西奔的过了两天，终于将药材采齐采满了，明天他们就可以下山了，想想她都有点激动。

宝贝的摸了一下两个大药篓，她转头看向洞外。白色月光下，林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许珺笑脑海里突然现出一幅画面：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几只狐魅悄悄的看着山洞的方向。突然一阵毛骨悚然，许珺笑不敢再想下去，在看了眼山洞外面，感觉在黑暗处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看。连忙转过头，伸手抱住一旁的药篓，却感觉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瞥了一眼对面的莫憬尘，他似乎已经闭眼休息了。于是乎许珺笑慢慢的，静悄悄的向莫憬尘一寸一寸的移了过去。

莫憬尘察觉到对面人正一步一步朝他移过来，他微握紧了手中的剑。身旁有热感传过来，他能感觉到他的衣摆被一双手紧紧的拽住，此后便再也没有其他动作，紧握着剑鞘的手松了下来。

“莫，憬，尘——”身旁她小声的喊他的名字，像是在确定什么。莫憬尘动了动眼睫，一副睡死了的模样。

许珺笑见他没有什么动作，确定他睡着了，才放心的靠在他一旁的石壁上，闭眼睡去，双手仍紧紧的抓住莫憬尘的衣摆。

……

翌日李府

“李大人，你府中可是换过下人？”夏墨奕坐在客座上，看向主位的李栋。

李栋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是换了一批男仆，夏公子这般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到没什么问题，就是好奇怎么会突然换了全府男仆？”百里无乐开玩笑般的插了进来。

李栋似懂了般，才开口道：“那日芳芳跟我说这府中男仆不规矩，便央我下令将他们换了。”

“是您亲自将他们打发出府的？”

问到这李栋倒是笑了：“不是，芳芳那孩子怕我操劳着狐魅的事太累，便帮我把他们打发了去。”

“那李大人你可有亲眼看见他们出府？”

“没有啊，这些小事我当然也没管。你们这般问……”李栋突然没了声。

何予欢见他这般虽于心不忍，但还是开口道：“李大人，实不相瞒，我们进李府就是因为狐魅头首有很大可能隐藏在李府，如今看来……可能就是令千金。”

李栋面色瞬间灰白得无一丝血色，他神经恍惚的摆着手：“不，不可能，芳芳她一直都是乖乖的待在府中的，近来她也一直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不可能的，不可能……”他突然从主位上滑落下去，双手插进发间，整个人瞬间老了许多。

“李芳芳她……她死了。”负责去看李芳芳的洛颜儿跑了进来，一句话炸了全堂。

众人跑进李芳芳的闺房时，见她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削瘦，似乎只余一架枯骨。

“啊！”李栋彻底崩溃，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李芳芳身前，颤抖着双手，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声音小心翼翼的道：“芳芳，芳芳？”

他垂眸看着李芳芳消瘦的脸，抬手抚了上去：“看看你，怎么说都不听，还是不爱吃饭，都瘦了。”

“你说，等阿爹当上了大官，就带你去京城，你给阿爹钓一个金龟婿回来。”他刚劲的手在怀中女孩的脸上来回摩擦着，“阿爹答应你了啊，你怎么不在等等阿爹……芳芳，醒一醒，别贪睡了啊，芳芳？”

怀里的女孩依旧安安静静的，李栋闷声的流着眼泪，他不能哭出声的，因为他是芳芳的阿爹。

何予欢默声的湿了眼眸，转身走了出去，夏墨奕紧跟着她身后也走了去。洛颜儿看了两人离开的背影，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