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泓不信以镇武司的能力，会不知道杨照古已经被他策反，所以刘白一定是故意抓人，只是抓人是为了恶心他还是为了帮老君山处置叛徒，就拿不准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总有种直觉，刘白与老君山一直暗中勾勾搭搭，至少也是眉目传情。

老皇帝从不过问这些细节，听说李泓居然把老君山二把手都策反了，本想夸他两句，却又想到他连老君山二把手都策反了，差事办的还是一塌糊涂，实在没什么好夸，对刘白道:“既然他是李泓的人，那便把他交给李泓吧。”

刘白道:“是。”迟疑了一下又道:“不过臣不知他是李驸马的人，此人修为不低，实在危险，所以臣已把他废了。”

李泓怒道:“把人废了？！那可是乾坤境里的顶尖高手，刘司长这不是在折陛下羽翼么！”

刘白道:“你又不曾将你的眼线名单给我，我怎么知道他是你的人？”

李泓正要再说，老皇帝摆手道:“行了行了，刘白不知情，这的确不怪他。”

刘白道:“李驸马息怒，回去我便亲自将人送到你府上。”

李泓拂袖道:“人都废了，我还要他作甚？”

老皇帝皱眉道:“怎能如此行事？即便没了价值，也不能弃之如敝履，至少也要做做样子嘛，否则以后谁还愿意替你实心卖命？你虽满腹经纶，驭人的学问还要多学学。”

你哪来的底气教别人驭人之道……李泓心里冷笑，恭敬说道:“是，微臣受教了。”

李泓嘴上答应，心里已经判了杨照古死刑，他可没兴趣养一个废人，倒也不必浪费，可以拿来给老皇帝炼丹，至于老皇帝知道后会不会责难，驸马爷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种小事老皇帝绝不会记在心上。

杨照古身为世间顶尖高手，竟落得如此下场，难免叫人唏嘘，十六座山门去往琼州，他因忌惮自家师父与几位师叔，刻意寻了由头到京城与李泓会面，不想却落入镇武司手里，什么都没问，直接就被废掉念海，当时他是懵的。

其实直到现在，关在镇武司地牢里的他还是懵的，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成这样。

老皇帝对李泓说道:“回去准备吧，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月后剿灭乱贼，若那些江湖武夫还打自己的小算盘不肯卖命，朕便治你的罪。”

李泓道:“是。”退出御书房。

刘白躬身道:“陛下真要镇武司所有乾坤境一起前往琼州剿灭反贼？会否不妥，臣建议派出一半即可，陛下可以一心只为国事，臣却不能不为陛下安危考虑。”

老皇帝瞥他一眼，淡淡道:“朕的安危你不必操心，只管按朕的吩咐去做。”

他拿起书案上那个精致玉盒，取出一粒猩红丹药服下，语重心长道:“刘白呀，朕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跟那些江湖武夫不同，你这些部属可是吃朝廷俸禄的，他们这一趟若不肯卖命，朕可就顾不上与你的君臣之谊了。”

一旁老太监欲言又止。

老皇帝道:“你有话要说？”

老太监赔笑道:“陛下，奴婢斗胆直言，奴婢是觉得这样对刘司长不大公平，陛下不让刘司长一同前往，他便不能亲自监督，万一他那些部下畏战，甚至因此生出二心，陛下却来重罚刘司长，岂非冤的慌？”

这话有质疑老皇帝决定的嫌疑，老皇帝却没生气，说道:“朕还用你来提醒？这么多年刘白一直用心替朕办事，朕岂会不为他考虑？”

他亲自倒了杯茶，递到刘白手上，说道:“朕已想好了，此次对镇武司施行连坐法，若有人虚与委蛇不肯用命，甚至有人叛逃的话，他们不是有亲人家眷在京城么，朕便灭他们的族！”

老太监道:“可奴婢听说镇武司有不少人从未成家，陛下这法子可管不住所有人。”

老皇帝拿手指点了点他道:“你个不学无术的老货，何为连坐之法？若有一人犯错，朕便灭镇武司所有人的族！如此一来，还怕他们不互相监督，实心用命？”

他看向刘白，笑道:“不过你不必担心，朕会对你网开一面。”

刘白捧着茶，听着这一主一奴一唱一和，依旧面无表情，垂首道:“臣谢陛下厚恩。”

老太监笑道:“陛下深谋远虑，实乃千古第一圣君。”

老皇帝摆手道:“好了，朕有些乏了，你去给刘司长安排个住处，再安排些人手给刘司长跑腿传令。”

老太监躬身应是，对刘白道:“刘司长请。”

从御书房出来，刘白沉默跟在老太监身后，目光垂下，看着对方脚步轻盈踏地无声，显然修为不俗。

他一直怀疑老皇帝暗中培植了一个高手组织，如今看来怀疑是对的，否则老皇帝如此惜命，怎会让镇武司高手尽数离京？

而且从老皇帝方才那些言语来看，这个组织的实力恐怕不弱于镇武司，否则他绝无底气说出那样的话。

刘白微垂着头，余光看向这正央宫里遇到的每一个人，不知除了这几个随侍君侧的老太监，其他高手都伪装成了何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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