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原本那些强大的机关此时却扭曲凸凹不堪，看不出原来形状，空余了一地的铜金碎片，状如粉末，竟是被人用大力强行破阵，将机关击毁得分毫不存。

老君皱眉道，“怎会如此？前方木幻一关完整无缺，威力恐怖，而这步步杀机的金杀一关，却是被完全破坏了？”

陈凡细看壁上残痕，说道，“这里有人来过，但应是多年前的旧事了。道祖，整个三界之中除你之外，还有人能进入封神台内层么？”

老君却摇头，“就算能进入，又岂可凭一己之力，将这阵法毁成如此模样？须知此地非实非虚，全是伏羲神王利用先天卦数设置的真实幻境。

除非学识神通都远在神王之上，否则就算那八十位宗主复生，与我合力施为，也只能保证全身而退，留全性命而已。”

法力凝结，陈凡缓缓说道：“如今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成大事必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进犹有生机，退万劫不复。当年的封神大典时你便错过一次，难道时至今日，还要错上第二次么？”

陈凡的声音不大，但在法力催化下如惊雷鼓荡般凛然生威，顿将老君散乱的思绪一截而断。

老君陡然僵住，低头陷入沉思，半晌神色忽转欣喜，仰天大笑一声，“至此恐怕你也不容我后退了罢？不过，老道又何须后退？哈哈哈。”

陈凡笑了笑，与老君一同走了进去，后面的关卡同样被破坏得不成模样。老君仔细察看，却也看不出是何人所为，便不多加纠缠，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封神台的中心之处。

长叹一声，老君举步穿行其中，寻找合适炼制成七彩石的原料。那些岩精被炼化得越多，支撑阵法转化仙灵之气时的耗费便越大，也就越难合于现在的需要。

转了一大圈，他终在左首第三块石边停下了脚步，那块岩精几乎未被炼过，也是整个洞天里，唯一没有破坏的所在。

陈凡也是松开了一口气，在他得到七彩石的瞬间，王母的命运就注定了，只是玉帝的破绽，却不得而知，所以对付他注定了就只有两种办法，一就是直接杀了他，二则是架空，威逼利诱。

而陈凡很清楚，修改天条也好，天廷的权力重新洗牌也好，却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的过失，成为新一轮权力分配理所当然的藉口。从前这个是杨戬，但是现在既然自己替换了杨戬，那么老君，就只能对不住了。

二人练好七彩石，便直接回了天庭，接下来情况异乎寻常的平静。在陈凡刻意虚瞒之下，沉香与孙悟空在下界的大肆招揽人手，天庭根本不知，只是当这妖孽心惧天威，现已销声匿迹不足为虑了。

天廷一片歌舞升平之态，偶尔朝会上提到积雷山为何久攻不下，陈凡便借口红孩儿是落伽山门下，不宜多造杀戮伤害佛道和气，同时又称拖得越久越能将怀不臣之心者一网成擒。

老君暗中与陈凡商略，议定新天条铭刻完毕后便送入华山，再以沉香救母为名，接着再由老君秘密联络操纵，大闹一场造出声势，然后由佛门来作说项，用沉香劈山打赌，为新天条出世铺平道路。

七彩石质地特异，天条又详尽繁多，非短期能完成的的。转眼两个月过去，连陈凡与老君在封神台大损的真元都全部恢复了过来，老君那边却还是全无动静。

这两个月里，除了朝会和回房调养练功之外，陈凡几乎足不离密室。八百年来经手的旧案文牍以及全新的天条，全被他暗中调来藏在此处，一一重新批点审阅。

四公主在鼎中醒来之后，见他突然忙着清点旧案，极是奇怪，试探着追问不休，陈凡只淡淡地答道，“新天条出世之后，我是不会再留在天司法天神任上了。多年来我构罪王母老君人，曲解律法之处委实不少，所以要事先注释清楚才好。”

四公主记得前事，原还有些担忧，怕陈凡不能够放下。但此后与陈凡日日相对，见他神色平和，一改以前的压抑沉郁，不觉便放心了大半。

又过了些时日，旧案全部整理完成。这日早朝散后，陈凡施法将占了大半间屋的文牍装入一只径尺见方的玉匣之内，回了自己的房中，如以前布置试炼沉香的关卡一样，以心血为引，在玉匣上施下了重重的咒法。

收起玉匣，陈凡静坐案前，一切终于到了快结束的时候了。孙悟空既已复原，按猴子记仇的性子，满腹的佛经早丢到了九霄云外，不大闹一场，岂肯善作甘休？

而观音菩萨，自己当日派遣鹤道人与黑袍杀上落伽山，明摆着是给她难堪。她又出名的宠护弟子，红孩子为了沉香直接反上天廷，而后老君再抛出造福三界的香饵相劝，势必一拍即合。

到了傍晚，陈凡又唤来哮天犬，问了些下界的动向，又将敖听心肉身存放之处告诉了他。

哮天犬有些奇怪，陈凡轻叹一声，神色分外温和，说道，“万事俱备，不久沉香便要反上来天。我身为司法天神，那时定然在灵霄脱身不得，只能由你送四公主去昆仑还阳了。记住她未清醒之前，你莫要轻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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