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怔住。

纤长睫羽轻颤。

浅灰色清透潋滟的眸子透着淡淡的茫然。

许久没等到回复，岁念捏了捏少年手感极好的脸颊肉。

拧着眉小声嘟囔道：“怎么不说话？”

总不可能是被她吓到了吧？

正想着，腕骨被攥住。

江衍抿着唇，嗓音略有些生涩的问。

“你……真的不介意吗？”

岁念歪着脑袋反问道：“介意什么？”

江衍喉结滚动，声音更哑。

垂着眸道：“我是个疯子，冷血，病态，偏执。”

停顿了一下。

江衍又继续道：“即便如此，你依然会选择我吗？”

说话时，他垂在身侧的指骨收紧。

且几乎是不受控制的隐隐发颤。

一直以来，江衍都在害怕。

他怕岁念像原先那些任务者一样，只是单纯的想将他变成一个“正常人”。

他冷血，阴郁，病态。

也自知自己与常人并不相同。

原先他独来独往，从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和看法。

可现在，他有了岁念。

他不想岁念离开。

于是他压下本性，藏起锋芒。

几乎笨拙的，一点一点试着去做一个真正的普通人。

但那不是他。

至少不是真正的他。

一直以来，江衍小心翼翼。

如靠偷盗获取宝物的窃贼般，生怕某天所做的一切会被戳穿。

眼底的暗色汹涌。

快要溢出来时，脸颊忽地被捧住。

江衍愣住。

却见少女望着他。

有些好笑的道：“疯子又如何？”

之前在天界那会儿，那群糟老头子没少骂她疯女人，天生邪种。

正巧。

他是小疯子，她是大疯子。

两个疯子，天生一对，简直绝配。

江衍神色懵懂。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垂着眼小心翼翼的问：

“你不介意吗？”

岁念摇头。

“不介意。”

江衍又问。

“如果我是坏人呢？会杀人，放火，下毒的那种。”

岁念忍俊不禁。

叹道：“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当着我的面干过。”

言毕，岁念踮起脚尖。

并垂着眼，在少年眼尾落下一吻。

江衍总是在她主动时格外敏感。

被亲后，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的颤了一下。

紧跟着。

冷白耳尖染上薄红。

连带着眼尾都染着绯。

似是有些不适应这样过于亲密的距离，江衍僵着身子想后退。

可刚退没两步。

便又被捧着脸拽了回去。

距离在这一刻变得极近。

江衍抬眸，正对上少女浅墨色潋滟温软的杏眸。

岁念弯着眸。

轻声道：“我喜欢的只是你啊。”

是疯子也好。

是神经病也好。

是她捡回家的碎片，她就会好好负起饲养的责任。

言毕，岁念敛眸，语气陡然凶了几分。

“不过你不能背叛我。”

所有背叛她的人，都是要被她切成一段一段，连神魂都碎成一片一片，永世不得安眠的。

话音未落，脸侧一温。

少年捧着她的脸，清冷漂亮的凤眸微弯。

轻声道：

“不会的。”

言毕，江衍执起少女的手。

接着俯身，垂眸在少女瓷白细腻的手背落下一吻。

哑声道：

“我会永远忠于你。”

“我的小主人。”

最后四个字，江衍说得极轻，极缓。

明明是正常的字词排序。

可从江衍口中吐出时，便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欲色。

岁念指尖发热。

本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无意低眸时，岁念正对上少年欲色翻涌的瞳眸。

岁念：……

收回视线后，岁念轻咳一声。

故作淡定道：“该回家了。”

可话音未落，某人便黏糊糊的凑了过来。

垂着眼不依不饶的问：“我乖吗？”

岁念急着回家，便随口敷衍道：“乖乖乖。”

忽地，指尖一温。

少年薄唇轻启，在她指尖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纤白指尖迅速染上薄粉。

岁念微怔，本能的想抽回手，却反被握得更紧。

少年抬眸。

夜色中，清冷淡漠的浅灰色瞳眸氤着欲色。

俯身贴在她耳畔低喃道：“我都这么乖了，主人还不打算奖励我吗？嗯？”

……

是夜，岁念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回家。

而是被不知节制的某人拐进酒店，直到天亮才重获自由。

【系统。】

次日清晨，岁念顶着乱糟糟的墨发起身。

扶着腰面无表情的问：【宿主腰肌劳损算工伤吗？】

系统一脸懵。

它是刚上完九百年义务教育的系统。

但系统一千八百岁才算正式出厂。

所以，它其实是个还未成年就偷偷溜出来打黑工的统。

因为程序限制，那些不良画面，它其实是看不到的。

于是系统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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