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太医院首是个精神极好的中年人,留着儒雅的胡须,一直在旁边翻阅太子丢过来的医书。
“李院首,大太监李广给皇上服用的丸药,太医院可有验证过?”
张倾无视朱厚照的大惊小怪,同李院首请教。
“没有!”
李院首面色有些古怪。
朱厚照一听就急了,直接把手上的书甩在桌子上,胸膛起伏的厉害。
“混账东西,父皇入口的东西,你们都不检验的吗?”
少年太子眉毛扬起,眼睛圆睁,呼吸急促,可见是气狠了。
一股属于上位者独有的威压自然的散发出来了。
李院首连忙跪下,叩首后辩解道:
“殿下,不是臣等不尽心,臣也多次要求验证药方,李广不让,陛下也就听之任之了。”
朱厚照听完并未搭理他,而是转头问张倾,“倾哥儿,这是药有问题?”
张倾没有说话,而是直直的看着跪地的李院首,眸子幽暗不明。
等到太子和张少詹事带着一大堆书籍和皇上的医案离开后,李院首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太子发怒的时候,李院首没有觉得如何,可是被这个新上任的少詹事盯着的时候。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位已经看透了一切。
他明亮透彻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李院首久久不能回神,他还是应该感谢张倾的,没有当着太子的面揭穿他。
他家世代为御医,就算不看李广的药丸,每次给皇上请脉的时候,就能察觉皇上在服用含有五石散的药物。
分量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会伤及五脏六腑的。
现在的陛下已经药石无医了。
他也曾纠结要不要把事情捅出去,可是看到李广假传圣旨,圈地建府的弹劾,都被皇上置若罔闻。
反而上折子的御史言官,被贬被杀,祸及家人,他犹豫了。
一时的犹豫,就酿成大祸了。
回到东宫,太子脸色阴沉的来回在厅里走来走去。
偌大的大殿里,放了许多冰盆,但太子还是胡乱的扯开衣衫,露出了白皙结实的胸膛。
似乎这样才能散去心中怒火。
张倾却是低头在整理书写,偶尔低头沉思一下。
皇上自上次吐血之后,第二日就开始上朝了,张倾就知道,李广是加大药剂了。
可就算张倾医术精进,面对一个将死之人,也没毫无办法。
“我要杀了李广,这个阉人!”
太子说着就找出自己的匕首,人就要往外面冲去。
“杀了李广之后呢?”张倾冷冷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大殿上回荡。
“杀了他,让太医重新给父皇治病啊!”太子红着眼睛对着张倾嘶喊道。
“殿下猜猜,为何太医院已经猜测到陛下服用的药丸有问题,却没有说出来。”
太子愣住了,张倾说出的话让他无法接受。
太医院早就知道了?
“啊!我要杀光他们!”
太子觉得一股无法言语的恼怒冲上脑门,竟然被一群奴才愚弄了啊!
此刻他像极了一头暴怒想小狮子,挥舞着匕首张牙舞爪,赤红的眼眸里满是浓浓的杀意。
“殿下,李广手中的药,即是毒药,也是解药。”
太子觉得荒谬极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张倾。
张倾起身,慢慢的靠近他,从他手中拿过匕首,轻声道:
“我仔细翻阅了陛下的医案,虽然写的隐晦,但也是药石无医了。”
太子俯身看向到他肩膀的张倾,要哭不哭的开口道:
“我就要没有父亲了吗?”
张倾拉着他冰冷的手,两人一同盘腿坐在象牙席子上。
“我们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先让陛下看清李广的真面目,在找出伤害性更小的药方。其他的,都不重要!”
太子抬眼希冀的看着张倾,“倾哥儿,你有想法了是吗?”
张倾看着他黝黑的瞳孔里,映照着自己的面容,微微的勾唇笑了笑。
三日后,因内阁不同意动土修建宫殿,拒绝拨款。
李广直接撺掇皇帝,发动京军义务修筑。
帝允,下旨后,遭到英国公为首的功勋和文官反对,但都被皇帝留中不发。
七天后,万岁山上刚动土,小公主和太后接连病倒,接着保和殿失火被烧。
钦天监里,上任不久的五官保章正徐三思,连夜查古观今,记录天象,占卜数次。
上报内阁,说是李广无故万岁山上动土,犯了岁忌。
病榻中的太皇太后对着前来探病的皇帝和太子没好气道:
“如此大事儿,竟然听从一个太监的胡噙,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有几条命赔的?”
隔日,就传来了李广畏罪自杀的消息。
太子心中大快,一直拉着的脸总算缓和一些。
“你不知道,我父皇不死心,总觉得李广府里藏着什么修炼秘籍和神药,让人去寻找。”
太子连连冷笑。
“得到了一个账薄,里面全是给他送礼的官员,上面写着的竟然都是黄白米的石数。我父皇问下面的人,他有如何神通,竟要吃如此多的米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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