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三千家族退出统治舞台？”安小语问道。

三千梅花点点头：“就像三千家族退出统治舞台，这是历史的必然，皇朝的分地而治在异族的统一进攻下必然开始聚合，帝国的家天下也必将随着人民的素质和知识水平的提高而渐渐地瓦解，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从你过来人角度上来看，朝阁、军委、司法独立的局面，将会发生么样的变化？将来帝国的社会会变成什么样的？现在所有的弊端会改善吗？世家呢？他们是不是还会扎根在帝国的命脉上？”

三千梅花笑了：“历史可以分析，但是未来却不能确定，这就要考虑到大部分人民的想法和天道的影响了，不是过来人就可以随便点评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人类的社会当中，没有血脉的限制，没有力量的绝对差距，多元化也决定了一定存在众多互相矛盾的弊端，这就是人类和异族不同的地方。”

“异族的社会就没有弊端了吗？”安小语嗤之以鼻。

“不是说异族的社会就没有弊端，但是异族的社会当中至少他们的弊端并非是互相矛盾的，甚至有些时候还能够产生不少的正面作用。这就是因为，他们是血统的社会，血脉占据着社会地位的主要决定权，比人类社会少了很多利益因素，所以才显得更加简单容易处理。”

“那人类的社会到底应该如何才能够找到出路呢？”

“如果你非要这么问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你所谓的出路，不过是你的处理而已。在任何一种社会形态下保守弊端之苦的每一代人，最终都会走上和你们一样寻求出路的道路，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出路又是什么呢？”

安小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三千梅花继续说：“所谓的出路，不过是人类自我进化的一种手段，在不断摒弃旧弊端的时候，出现新的弊端，然后新的弊端也成了旧的，再次被摒弃，如此循环，社会便开始了不断的进化。但是到底什么样的社会才是完美的呢？到底什么样的制度才是不需要进化的？没人能够说得准，也没人敢确定。”

安小语猜测：“如果这样说的话，如果当有一天新生代的人们发现自己创造的新社会所具有的弊端和旧社会的弊端差相仿佛的时候，那么是不是就到时候了？”

三千梅花却摇头：“那个时候，人类就会不再满足于这样的社会进化形式了，他们会选择将这些怎么改变都会同样出现的弊端不断地消除，一个一个地消除，但是消除的过程中，真的就没有新的弊端产生了吗？”

“听起来好麻烦的样子。”安小语觉得头大如斗。

“这就对了，政治家和社会学家花费了几千年都没有搞明白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去操心想要搞得彻底都明白了？我们只要清楚我们现在所在的社会存在什么样的弊端，并且和其他的人类一起不断前进。”

三千梅花看着安小语笑道：“至于你所创造的社会到底还会面临什么样的继续进化，这就不是你的事情了，是你们下一代人的事情，不是吗？人类社会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你怎么样都无法反驳。”

安小语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三千梅花看向了另一边：“我觉得你语气担心这样不切实际的理论东西，不如去关心一下你的朋友。”

安小语顺着三千梅花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关觉站在山头上面发呆。

毒蛇也会发呆？安小语有些纳闷，对着三千梅花点了点头，走到了关觉的身边问道：“你在想什么？”

关觉回头看了一眼安小语，嘴角翘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就像当年在沙海基地一个样。但是安小语却看得出来，现在他的笑容却少了那么一点的从心而生，只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

真的有事？

想了想，安小语就明白过来了，关觉怕不是在生闷气。

至于生闷气的原因，显而易见的，感到自己无能的时候，总会出现这样的感觉，安小语自己也有这样的体会。关觉从沙海基地开始，就一直是一帆风顺的，不管是做什么，除了有些事情会遇到危险，过程和结果都还算是挺顺利的。

关觉是个天才， 是个后手棋的天才。但凡是关觉操控的局面，很少会有让对手逃脱甚至成功的时候。可现在，面对终结的时候，面对太古万族的时候，关觉失败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失败了，而是从一开始，关觉就没有料到对方的行动方式，更没有时间来反应，一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等到真的陷入困境之后，还是安小语提出了后发制人去偷袭虚无现实夹缝的世界。

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像他这样理智的人如果不反思一下，才不正常吧？既然是失败，难免就会有一些挫败感，挫败感所带来的失落，是无与伦比的，能够让人沉沦。

安小语看着管觉的样子说道：“当初被你在沙海基地算计了之后，我也是这么个状态，你估计都不记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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