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自言自语，昏迷的荣炎自然是听不到的。

所以与其认为这些话是说给荣炎听的，倒不如认为是姚清沐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她对荣炎的防备与芥蒂，在一次又一次对他的疼惜中慢慢化去，变成了一股脉脉柔情缓缓流注了进来，渐渐将她整颗心都充满了。

“水……水……”

昏迷中的荣炎左右轻摇着头，痛苦地呻吟着，声音又小又吵哑。

姚清沐赶紧去桌上，倒了一杯水，小心的试过水温，然后将他的头抱在怀中，将杯口凑近他干裂的嘴唇，柔声道：“水来了，快喝吧。”

荣炎仍旧闭着眼睛，只是本能地寻着杯口，微探伸了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咳咳……”他喝的太急了，一不小心呛了出来，溅了姚清沐一身。

姚清沐顾不上身上的水渍，先吃力地把他扶坐起来，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脊背，“没事了……没事了……”

她怕他将水吸到肺中，引起肺炎，这个时代是没有什么抗生素可用的，他现在这样的身体，如果再得了肺炎，岂不更是凶多吉少。

等他不再咳了，姚清沐又将他放下，轻轻拭去他唇边的水渍，帮他重新盖好被子。

正想起身去收拾一下自己身上的水渍，还没完全站起来，手腕却被人一把扯住，动弹不得。

姚清沐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床上，发现荣炎并没有清醒过来，依旧是昏迷着，但不知为何，他的手却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是那样的用力，以至于姚清沐的那只手已经微微开始发红发胀。

她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回来，又怕弄痛他，不敢硬掰他的手指，所以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实在想不明白，都伤成这副模样的荣炎，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力气。

姚清沐只好轻轻的呼唤他：“荣炎，你松开手，放开我……”期望他能听得到，然后将手松开，

“不！清沐，不要离开我……清沐，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原谅我，原谅我清沐，我……我只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你别恨我，别恨我……”

“清沐，别走……”

“清沐，清沐，求你，别……别离开我……”

“……”

他反反复复地说着，原本就憔悴不堪的病颜加上痛苦的渲染，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如此可怜的模样，真是让闻者伤心，观者流泪。

姚清沐感觉胸中堵的厉害，仰起头，用手背飞快地擦掉眼角满溢而出的泪水，然后柔柔地微笑着，轻轻地趴伏在他的胸膛上。

安慰他道：“我不走，荣炎，我不会走的，你安心睡吧……”

“我早就不怪你了。”

“你真傻，真傻……”

昏迷中的荣炎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微侧了头，用脸颊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姚清沐松了一口气，刚想起身，谁知她一动，荣炎条件反射一般，一把将她重新按压在胸膛上，不让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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