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凌泽才悠悠回道，语气漠然：“我从小就生活在南风馆这种地方，自然呆在这里是舒服，最自然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轻笑了起来，“可能我天生就是这种命吧，……只能混迹在这种……下等地方。”

“其实我……”其实她想说她也一样，虽然以前很苦，但她还是经常做梦又回到束城里，每天深夜赶着驴车，摇着铃铛，走街串巷的收夜香。

那顶高高在上的皇冠太重，让她太有压力，也许她就只适合当一个小小的夜香郎，而不是什么尊贵的太女甚至女皇。

“好了，忙了一天，我很累，有事明天再说吧。”

未等她说完，凌泽便有些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姚清沐张了张嘴，后面的话被自己生生咽了回去。

黑暗中，她看到凌泽似乎翻了个身，拿背对着她，明显不想再与自己聊下去。

眼睛盯着头顶的帐幔，脑子却一直在想刚才凌泽的话，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等姚清沐起来的时候，凌泽已经不见了。

而且这天的涟漪楼似乎也与昨日刚来时不一样，很早便热闹开了，那些原本不到晌午不起来的倌爷们，反常地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忙碌得不得了。

瑞明看了一眼歪在栏杆上，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热闹的姚清沐，笑道：“清清，你怎么还不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全楼人可是要全部出门的。”

姚清沐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瞪大双眼问道：“出去？去哪里？”

瑞明笑道：“你忘了，每年的六月十五是凤国的赏荷节，大家都会去镜湖上坐船观柳赏荷呀，晚上还会放荷灯呢。”

姚清沐想起来了，似乎小时候每到这个节日，母皇也会带着她在御花园里的凤鸣湖坐船赏荷放荷灯，这是凤国的特有节日，呆在龙国这么多年到是把这个节日给忘了。

“凌……我是说淼淼呢？他不去吗？”

“楼主一早就去镜湖准备游湖的事了。”

怪不得早上醒来就没看见凌泽。

果不其然，等姚清沐跟着瑞明坐马车来到镜湖边时，发现凌泽早已经坐在船舱里了。

涟漪楼一共有一大一小两艘画舫，两艘画舫的船顶上都漆着明亮的黄漆，船柱雕梁画凤，极尽奢华，每个画舫的四角还挂着红色的灯笼，微风拂过，灯笼便会轻轻摇曳起来。

瑞明引着她进了那艘小而精致的画舫，而涟漪楼其他人则是上了那艘大的画舫。

因为瑞明还要充当船夫，所以他并没有和姚清沐一同走进舱内，而是等姚清沐进入舱内后，便小心地放下了画舫的卷帘，挡了外界的视线。

随即他又拿起了撑船的竹篙，在岸边使劲一撑，画舫摇晃了几下，慢慢驶离开了湖岸边。

早一步而来的凌泽此时正斜倚在舱内宽大的坐榻上，似乎没注意她进来，手里轻晃着酒杯，眼睛没有焦点的望向镜湖远处，若有所思。

“你到是很会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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