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低低的尸吼由远及近,四面八方传来无数沉重的脚步声。
酆都内藏匿的行尸已被陈焕的诱尸粉吸引,摇摇晃晃聚集而来,黑压压一片,摩肩擦踵,挤满了整条街。
尸群在陈焕留好的阵口前略微骚动了一会,像是做着最后的抗争,然而不消片刻他们便一个个消停下来,纷纷入阵。
一双双白瞳茫然而无焦距,静默在春满楼前。
不远处的沈笑澜屏着呼吸,叶凉也是一脸严肃。
迄今为止一切正常,但仍不容大意。这只是第一步罢了。
待最后几头行尸入瓮后,另一边的陈焕左右开弓,双手画符,骤然封堵了行尸们的退路,炼化阵初成。
密密麻麻的行尸被困,一股阴邪之力骤然点燃了他们的煞气,场面顿时发生异变!
行尸们像被造物者赋予了情感,集体暴走,在封闭的阵仗中猛烈撞击,急于寻找一个突破口。
陈焕马上让他们明确了目标——春满楼。
行尸呼嚎着冲向春满楼,却撞上一个坚硬而冰冷的无形之墙,霎时砰砰碎成血肉。
没有痛感和惧意,一波一波行尸倒下,更多的行尸则踩着前面同伴的残骸而上,前仆后继。他们是最忠诚的战士,最好用的棋子。
春满楼的凶阵在行尸的不断冲击下摇摇欲坠。
两股力量作用,无数阴风交错,四下地面被劈裂割开,周遭民房倒塌一片。
春满楼独立于腥风血雨之中,十分诡异。
沈笑澜心悸不止,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似乎有哪里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
陈焕操纵着行尸,默念咒语,手掌一翻。
行尸们更加狂暴,数只血肉模糊的利爪终于探入凶阵,硬生生将凶阵撕开了一角。
凶阵四方冒出黑黄浊气,煞意渐减。
它从设立至今,一直畸形干预着附近的地气。如今这无形之墙终于破裂,地气如潮激流勇进,凶阵霎时分崩离析!
股股阴风夹着煞气拧在一起,竟形成龙卷之势,呼啸震荡,将陈焕布下的炼化阵冲出了一个缺口!
沈笑澜和叶凉来不及反应,已被气旋扫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无数行尸失去了控制,争先恐后从炼化阵的缺口挣脱而出,朝着几个活人扑去!
沈笑澜暗叫不好,却见陈焕的炼化阵开始滋滋运转,火光冉冉。
这是计划的一环,可炼化阵出现缺口是意料之外。想来陈焕分身乏术,也顾不上修补阵法了……
沈笑澜召出鬼兵庞阿茂,抵挡行尸。
庞阿茂切换成死前的毒形态,凭一身墨绿毒液护主,将意图接近的行尸融化。
沈笑澜正考虑着怎么跟叶凉和陈焕汇合,空中突然荡开一道无形的光波,轰然爆裂!
左右行尸被震得粉碎,庞阿茂立刻挡在沈笑澜身前吃下冲击,鬼影飘散!
沈笑澜像被重拳砸中心肺,噗的吐出一口血沫。
她视线一片模糊,努力咬牙集中注意力。
庞阿茂的散魂已回到鬼账簿,符纹黯淡,看似遭到重创。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围静得出奇,所有行尸已被消灭干净。
叶凉趴在数米外,白衫浸血,还有气。
陈焕状况要比叶、沈二人好不少,却也须发凌乱,有些狼狈。
陈焕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之色。
只见炼化阵的通红火光上空,已多了一位提着金色长枪,高大魁梧,一身青红戎装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居高临下,不怒自威,一双没有眼白、深如幽井的全黑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在本座的地界捣乱,本是死罪。尔等若说出长生玦的下落,可饶一命。”那男子骄傲开口,声音如金属击鸣,嗡嗡阵响。
陈焕一双手攥得骨节发白。
他原本只想通过做手脚,制造出一起意外,利用暴走的地气和行尸干掉叶、沈二人。长生玦就在附近,他不想节外生枝,然而关键时刻却杀出了个不速之客。
偏偏来人他还认得,不仅认得,更是有十分的渊源。
邪神,毒蝎。
真是冤家路窄啊……陈焕呵呵冷笑。
数十年前四大家族围剿毒蝎,却被他设计溜走,陈焕的父亲更是身受重伤,未过两年便一命呜呼。
陈家陷入了一段无主的动荡时期,弟子流失严重。
各势力盯着陈家的秘籍《本草经》,贼人天天光顾,上上下下鸡犬不宁。
陈焕的少年和青年时期,几乎就是从这样那样的担忧和惶恐中度过的。他对邪神深恶痛绝,发誓要手刃毒蝎,为父报仇。
时间推移,陈焕排除万难,成为陈家家主。因作风狠辣,心胸狭窄,他得罪不少人,相应却也被人忌惮着,四大家族的格局这才又渐渐稳定下来。
这么多年来,陈焕一直在追查着毒蝎的消息。得知酆都有邪神的气息,他第一时间赶来排查,但始终未探明邪神的藏身之处,也没确定其身份。
直到今天,毒蝎竟然切切实实的出现在眼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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