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了约翰的状态，林衍又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斜上方。

达奇此时的表现和约翰几乎如出一辙，失去了帽子，放声大叫，胡乱挥舞着手臂的他身上再无半点领袖的气质，反倒是多了几分滑稽。

收回目光，林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下。刚才在上方平台上看到的那条原本只有手掌宽的河流随着林衍的坠落在他的视野中的占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最后，林衍的视野完全被这条河流占满。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冰冷的河水所包裹，因坠落而激起的水花也在昙花一现后迅速消弭在奔腾的河水中。

落水后，林衍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河水的温度低得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此时大气中的温度明明有二十多度，可河水却只有两三度的样子，泡在这种温度的水中，用不了多久手脚就会被冻僵失去知觉。

要尽快想办法上岸！

落水一秒钟不到，林衍便做出了决定。在湍急的河水中调整了一下身体姿势，然后手脚并用地浮出水面。

随手抹了把脸，睁开眼，林衍发现此时他正被湍急的河水裹挟着向下游漂去。这是一处平滑向下的斜坡，坡度很大，因此河水流速相当快，而且河流两侧都是高耸的山壁，想要从这里上岸是不可能的。

林衍是第一个从水中露头的，浮出水面后，他当即冲着湍急的水面大喊道：“约翰！”

一边喊，林衍一边试着往旁边游了一下，却发觉水中传来的阻力几乎是在让他做无用功。

“约翰！”没得到回应的林衍又喊了一声，同时摆臂向前划了几下。

刚才落水的时候，林衍清楚记得约翰在他的左手边，也就是说约翰这时就在他前方水下的某个位置。尽管这里的水并不浑浊，但汹涌的水流还是阻碍了林衍的视线。看不到约翰的人，叫他也得不到他的回应，救人心切的林衍只好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重新扎回冰冷的河水中。

因为地处山谷缺少阳光的关系，水中有些昏暗，但也不是没有优点，水面以下的水流流速并不像上面那么快，虽然游的依旧有些吃力，但好歹能随心所欲控制方向了。

下水后，林衍依旧没有看到约翰的身影。秉着约翰就在自己前方的念头，林衍手刨脚蹬地向前搜索起来。就在林衍肺里这口空气即将消耗完毕的时候，约翰那在水下痛苦挣扎的身躯随着林衍身体的移动由模糊到清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发现约翰后，林衍并没有急着冲上去。他肺里的氧气此时已经所剩无几，必须要浮出水面换口气，不然即使他抓住约翰，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帮他托出水面。而且要是被约翰拖住的话，他也会有溺水的危险。

浮出水面喘了口气，林衍重新钻入水中，双臂用力向后划了几下，游到约翰身边后，从身后抓住他两侧腋下，双腿快速摆动，将约翰举出了水面。

刚把约翰举出水面，林衍就发觉自己手下一轻，他浮出水面一看，原来是达奇趁着他救人的功夫，从后面游了过来，并在约翰露头的时候，出手替林衍分担了一部分救援工作。

即使浮出了水面，约翰也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显然已经出现了溺水的症状，看着约翰身体的轮廓线条由无色逐渐转变为黄色，林衍不由焦急道：“约翰溺水了，我们得尽快找地方上岸救他，不然就危险了。”

“我知道。”达奇点了下头，“我们一起找找有没有适合上岸的地方，你看右边我看左边。”

在河水的推动下，林衍几人现在已经离开了刚才两侧都是山壁的山谷，随着山势的降低，河岸两旁也由高耸的山壁变成了一块块巨大的山石。不过这些山石并不是一个挨一个紧凑地堆在一起，而是互相之间有一定空隙的。林衍和达奇现在要找的就是山石与山石之间空隙大到能让他们上岸的地方。但起伏不定的河水严重影响了两人的视线，因此他们只能一人负责照看一边。

“我找到了！”

正抬着脖子搜寻河岸左侧的达奇欣喜地叫了一声，随即拉着约翰和林衍向河道左侧游去。

林衍闻声将视线转向达奇这边，同时身体也配合着达奇向左侧移动。

只一眼，林衍就看到了达奇说的地方，毕竟在山石遍布的河岸上，这处没有石头的缺口极为显眼。

这处缺口足有四五米宽，现在距离林衍几人大约五十米左右，按照河水的流速，不出五秒他们就会被河水带到那儿，因此林衍和达奇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从河道的中间位置游到最左侧，然后在经过那处缺口的时候把握住这个机会。

游了两下，发现三人的移动速度不尽如人意时，达奇边划水边提醒林衍道：“再加把劲，杰米！要是照这个速度我们肯定会错过它。”

林衍没有回答，因为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按照现有的节奏移动，他们铁定会错过这个上岸的机会，如果只有他和达奇的话，这个问题倒是不大，主要是他们中间还夹了个完全不会水，且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的约翰，其难度足足翻了一倍有余。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错过这个地方，约翰的命怕是交待在这儿了，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

即使是在平时，要在一秒钟之内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是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是泡在冰冷的河水里随波逐流的情况下。为了多给自己争取点时间，林衍开启了死神之眼减慢了时间的流速。

时间变慢后，林衍发觉河水对他造成的阻力效果也减轻了，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高兴。之前从炸弹下救出莎迪的那一幕他还历历在目：在死神之眼开启期间，只移动手臂对他体力和精神的影响是最小的，可若是让整个身体都动起来的话，他怕是游不到岸边就得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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