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重要。”老爷子说道，“关键是瞬移法阵的应用，将大大改变整个人类世界，甚至是整个闪灵大陆的基本态势。”

“不过是提高了些出行速度，有那么夸张吗？”谷天成不以为然。

“仅仅快一些吗？是快的太多。量变足够引发质变！”老爷子说道，“知道大陆为什么一直不能出现领域广阔的帝国吗？历史上不止一位雄才大略者想要完成帝国的梦想，历任通灵殿大神使更是将建立通灵殿帝国作为毕生奋斗目标，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为什么？

就是因为管理成本太高了！人力成本和时间成本都是。

人力成本并非表面看上去人多那么简单。随着疆域的扩大，对人的管理也将越来越困难，成本越来越高，人的离心力却越来越强，越边远的地方，便越容易产生自立的想法。

就算有完善的官员流动管理制度，有尽善尽美的轮换制也不行。有心自立者会为后来者设置种种障碍，让当地的一些事，只有他出面才能做成。

再加上闪灵大陆并非只是通灵殿一家独大，只要那些有心自立者争取到其他势力的支持，很容易就能摆脱通灵殿的控制，成功称王称霸。

而通灵殿要平息这种叛乱，得知消息，调兵遣将，行军的时间，就一两年甚至更长时间过去了。等平叛大军赶到，黄花菜都要凉了。

时间成本更好理解，疆域越大，信息传递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就越多，很多事务只能被迫让地方自主处理。而地方上的权力越大，就越容易产生离心力。

但瞬移法阵的出现，这一切都不成问题。再远的地方，总部也可以像管理总部周边一样管理。再边远的地方发生叛乱，总部也可以第一时间派兵到位平叛。

这就使得大帝国的出现成为了可能。一旦通灵殿和七大公会凭借各自实力，瓜分了人类世界。你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谷天成说道：“无非是割据混战呗。现在的江湖不也是割据混战吗？有什么区别？”

老爷子摇摇头：“表面看上去是没区别，但仔细想想就知道，二者完全不同。

现在的割据，是建立在没有一个组织能够实际控制整个人类世界的基础上。位于顶端的那些组织，只能掌握最大最优质的的修炼资源，确保自身的强势。

但他们再强势，他们也做不到掌控全部的资源，老百姓中有人想要修灵，总能在犄角旮旯里找到合适的修灵资源，成就自我，改变命运。

一旦位于顶层的通灵殿和各大公会以帝国形式分割了人类社会，顶层的这些庞然大物就能掌握人类世界所有的修灵资源，从此再无底层小民依靠修灵改变命运的机会。

一旦修灵成为高贵阶层的专利，就会形成事实上的垄断，并非某个组织的垄断，而是某个阶层的垄断。这正是通灵神当年所要极力避免的结果。”

谷天成听得有些迷糊，“你是说通灵殿和七大公会会掌握所有的修灵资源吗？其实现在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了。就算让他们全部掌握了修灵资源，那又怎样？他们之间不可能一团和气的，只要他们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就形不成垄断吧？”

老爷子说道：“我们龙家的使命就是维持人类修灵江湖的良性竞争体系。我们看的自然更深远。你说的不错，现在大陆的修灵资源，绝大多数都掌握在通灵殿和七大公会手中，但你别忘了，以前没有瞬移法阵，即使是通灵殿和七大公会内部，也是非常松散的。领头家族做不到对内部的完全控制。

表面看，绝大多数资源集中在通灵殿和七大公会手中，实质上非常分散，就算通灵殿和七大公会的领头家族有心联合起来操控所有修灵资源，也做不到，因为绝大多数既得利益者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

但有了瞬移法阵就不同了，领头家族的力量得到大大加强，很快，他们就能对内形成事实上的绝对控制。一旦他们做到这一点，几大家族之间的妥协联合就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人性都是自私的。这是人性所致，任何人都难以阻挡。”

谷天成终于听明白老爷子话里的忧虑，不禁对以老爷子为首的龙族钦佩有加。如此纷繁复杂的关系，他们竟然能够抽丝剥茧，找出最关键的因素，并成功推导出最具威胁的关键。这得许多多深刻的洞察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一直以来，谷天成都天真的认为，在闪灵大陆，只要实力够强，就能横行无忌，就能跻身人类的最顶层，成为成功的人上人。

现在，谷天成似乎明白了一点，由于存在着修灵上的天花板，在圣阶满地都是的情况下，要想跻身高层，没有一个比别人更强的大脑，是远远不够的。

先前的大神使表现出来的城府和谋略，就让谷天成感到心悸，现在龙族老爷子表现出来的远见，又让谷天成感到折服。

更让谷天成钦佩的是，龙族看到了这一趋势，却没有自私的迎合，而是坚守通灵神的嘱托，坚守自己的职责。

人性都是自私的，谷天成知道龙族的坚守未必就能坚持很久，但此时的坚守，还是十分难能可贵。

“我明白了，此时的修灵江湖，确实面临着一次根本的大变革。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出现垄断割据。”谷天成说道，“可是，就像你说的，人性都是自私的，瞬移法阵的出现，致使这种趋势已经不可避免。你们准备怎么做来逆转大势？我又能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

老爷子笑道：“你也说了是大势所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两条路，治标一条路，治本一条路。”

“治标怎么讲，治本又怎么讲？”

“治标很简单，成立新公会，拒绝通灵神信仰。这样，通灵殿和七大公会就不可能相容，新的江湖纷争势必再度白热化。只要新公会能够抵住，江湖一统自然无从谈起。

再就是抢先建立帝国，摆脱通灵殿和七大公会的控制，实现帝国境内完全的自主权。通灵殿和七大公会同样不会相容，还是会引发江湖纷争的再次白热化。只要新帝国能够顶住压力，后面就会不断有后来人尝试摆脱束缚，建立帝国。这样一来，江湖一统同样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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