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詹似乎是想安慰秦亦色：“其实这件事还是比较好解决的啊，一切事情机构那边都安排好了，就只等关键的证据，还有大使馆把通行证批下来就行，这件事告一段落后，你再找机会跟机构提出要离职就是了啊。”

韩子詹有点懊恼地抓抓头发：“这几年机构都很缺人，我跟你提这种建议，真是感觉在违背我的操守，既然这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作为机构和你接触的中间人，总得给机构一个交代，所以，你愿不愿意回来？”

秦亦色目光无澜：“嗯。”

“你这是答应了？”明明是意料中的结果，韩子詹看着似乎很平静地接受这件事的秦亦色，竟然有点不敢相信。

秦亦色面无表情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愿意回机构。”

“我只是嫌麻烦，不想再蹚浑水。”

韩子詹突然觉得心肌一阵梗塞，艰难道：“……你不恨机构？”

秦亦色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韩子詹：“你不会是个傻子吧？我要是恨机构还会把技术给机构？”

回到机构，意味着秦亦色能确保自己得到绝对的安全保障，各种顶级的资源和机密查看权限，对秦亦色来说利大于弊——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有必须回到机构的理由。

韩子詹彻底说不出话，秦亦色看着韩子詹难以形容的脸色，眼里带着冷意，嗤笑，嘴角噙着的笑意变得有点渗人：“回机构，我还能正大光明推一把除掉韩千律，你说我回不回去呢？”

不过就现在看来，在秦亦色眼里，自己送上门来的韩千律就是在自掘坟墓把自己给作死。

这的确符合秦亦色的行事作风，韩子詹看着秦亦色那一抹渗人的笑容，失语了大半天：“那你刚刚那表情是怎么回事？”

秦亦色面色复杂：“我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做。”

不得不说，现在的情况让秦亦色很担忧。

他以为有机构和韩家看着，徐洛渺在现实里的安全不会有任何问题，他只需要解决在游戏里的隐患就行了，但现在看来很显然不是。

“所以啊，我感觉你也是小看了小姐，她才是最想把韩千律连根拔起的那个人。”

秦亦色沉默着，一言不发，渐渐变得面无表情，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放空，冷漠得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韩子詹看一眼他的神色，了然，很识趣地不再开口。

这件事的性质虽然和找花渡幕后黑手这件事不一样，但是却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在这件事里，正如韩子詹所说，徐洛渺是想将韩千律连根拔起的那个人，而在找花渡幕后黑手里，他和戚衍也是同样的角色，如果不是韩子詹告知，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角色互换，此时此刻秦亦色的心情的确有点复杂。

该不该告诉她？

“你刚刚说的，小姐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治好了。”韩子詹忽然想起来这件事，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秦亦色的思绪被打断，猛地一愣，皱眉：“等等。”

“嗯？”

秦亦色剑眉紧蹙，看着韩子詹：“你说，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治好了？”

“早就治好了啊。”韩子詹没有多想：“在那件事后小姐一直在坚持着看心理医生积极配合治疗啊，花的时间也就一年多吧。”

秦亦色：“有没有复发过？”

“应激障碍从创伤到发病间的潜伏期可以从数周到数月不等，整个病程呈波动性，复发肯定有，治好后小姐也在固定的时间去接受治疗，也就偶尔一两次而已。”韩子詹如实回答。

徐洛渺一切的资料都掌握在韩子詹的手里，包括心理治疗的病例资料。

徐洛渺是什么情况韩子詹再清楚不过，秦亦色不会去怀疑韩子詹的话的真实性。

秦亦色更加不解，那她的噩梦是怎么回事？她在英国留学是一年前，应激障碍应该早就治好了，时间对不上，看她那样，也不像是偶尔一两次的复发。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

“小姐的资料都在储存在机构的数据库，有关韩千律这件事的报告还在写，估计也就这一两天就完成了，你回来就给你权限。”正当秦亦色再想问韩子詹的时候，韩子詹提前觉察出秦亦色的疑惑，开口补充。

秦亦色“嗯”了一声，忽然手机轻响，他看出手机，解锁，有条未读短信，是徐洛渺的。

看完短信后，秦亦色抬起头看向韩子詹：“你走吧，她快到了。”

“嗯，那我就先走了，再联络。”韩子詹很利落地回答。

他不好继续待在这里，一来是他找秦亦色的目的达到，二来是不想当电灯泡，这两个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现在还凑成一对了，那他就更加得罪不起了。

至于秦亦色接下来会和徐洛渺说些什么，他虽然好奇，但也不想再问，秦亦色像这样特立独行的异类，只能尝试软硬兼施，原本就棘手，当年的那件事的确是一块磨刀石，他曾经以为会把秦亦色的棱角磨平，没想到其实把他原本就锋利的棱角打磨得更加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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