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玛与萨拉塔斯肩并肩，走在通往地底空间的甬道中。

暗影气息铺面而来，眼前的黑暗，就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这条破损严重的甬道，被挖的千疮百孔，联入了其拉虫人的巢穴，目所能及之处，满是覆盖着粘液的虫卵。血管一般攀在墙壁上的增生物蠕动不休，仿佛正在呼吸。

两人走了许久，都没有半个其拉虫人前来阻截，似乎克苏恩意识到了来者的不可战胜，已经放弃了所有抵抗。在安格玛的感知中，那个身躯上长满怪眼的庞大怪物，就静静呆在自己的牢笼中，一动不动。

“还一直没有问你，这么多年过去，你找到清除腐化的办法了吗？”萨拉塔斯边走边问，很是好奇的样子。

安格玛苦笑着反问道：“另一个‘我’，‘玛格安’，他找到了吗？”

听闻到这个名字，萨拉塔斯的回忆被勾起，神情很快便黯然了下去。

“抱歉。”安格玛歉然道。

“没关系，你和他本就是一个人。我不会再把你们区分来看了。”萨拉塔斯勉强笑了笑，只有在提及另一条时间线里的安格玛时，她才会展露出一个“女人”应有的情绪，而非一个只是选择以女性化身示人的超然存在。

“那我如今和他的差距，还像一万年前那么夸张吗？”安格玛又问。

“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萨拉塔斯看了眼安格玛，幽幽说道，“从个人角度出发，你做到了连他也做不到的事情。他会为你自豪，非常自豪，但……”

萨拉塔斯站住脚步，认真的看着安格玛，目光柔和了下来，“我说了，你们是一个人。或许这样的感受，是从你回来那天产生的吧。我不知道，我该说是‘他’终于回到了我身边，还是你成为了‘他’，亦或是你们本就是一体的。”

“答案并不重要，”安格玛嗓音柔和道，“我想说，谢谢你这一万年来的守望。谢谢你为我，为这个世界做的所有事情。”

“还说什么谢谢。”

萨拉塔斯摇了摇头，率先向前走去，终于回答了安格玛最早的问题：“他也没有。我们可以杀死上古之神，却无法清除借由上古之神蔓延的虚空腐化。没人比我更清楚腐化的作用原理，它根植于本源层面，无从清除。”

“是啊，”安格玛叹了口气，“这是宇宙级的难题。”

就在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甬道尽头。眼前是一对锈迹斑斑的古朴金属巨门，厚重无比，已经被腐蚀的坑坑洼洼，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萨拉塔斯走上前去，面无惧色地伸出双手，不见怎么用力，竟在门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手印。

在一阵绞盘转动的声响中，大门被缓缓推开了。素有千眼之魔的上古之神克苏恩显露而出，无比庞大的躯体，将堪比地下宫殿一般的囚笼占得满满当当。

见两人到来，克苏恩既不惊慌，也不反抗。

在两人踏入大门之际，那数不清的可怖眼睛同时散发出光芒，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也在房间里回荡了起来。

“你好，姐妹。”

萨拉塔斯站定，面无表情地回应道：“你好，‘兄弟’。”

“死前，我想问几个问题……你是如何摆脱主人的控制的？还有你……”克苏恩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安格玛，“又是怎样超脱六大本源力量的桎梏的？”

他知道面对他们这等存在，抵抗亦是毫无意义的，自己无路可逃，注定只有死亡一种结局，所以倒是显得相当淡然。上古之神不畏惧死亡，甚至根本没有对死亡的概念，他们只怕在消亡前无法达成主人的意愿罢了。

“你不需要知道答案。”

安格玛向前走去，抬起一只手，放到了克苏恩的身体上。下一秒，他的掌心爆发出了刺目的强光，宛若整个身体都由纯粹的圣洁光芒组成。

在圣洁光辉的照耀下，克苏恩，曾给这个世界带来莫大伤痛的上古之神，在短短几秒钟时间里灰飞烟灭。

……

克苏恩死了。

死的彻彻底底。失去主人的指挥，又失去了几乎所有高层领袖，其拉虫人再难构成威胁，很快便被剿灭殆尽。

安其拉之战随之终结。这场放眼艾泽拉斯历史，都非常罕见的大规模战争，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短短几个月时间。但为了迎接这场胜利，时间守望者、守护者及巨龙军团却筹备了整整一万年。

虽然克苏恩造成的腐化仍然无法清除，让如今已沦为一片废墟的安其拉堡垒变成了一片生灵莫入的禁地，但来自虚空的黑暗影响，再也不能借助这名上古之神，传递到这个世界上了。

它终将改写艾泽拉斯此后的历史进程。

同样的，它给卡利姆多各个成员种族造成的影响，也是深远且长久的。

对这个世界而言，尚且算是初来乍到的兽人，得知了虚空势力的存在，知晓了还有一个威胁程度绝不亚于燃烧军团的可怕势力对这个世界虎视眈眈。

因天崩地裂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暗夜精灵，也因此恢复了联系。埃雷萨拉斯再也不必隐藏在迷障之中，继续扮演世人眼中那个“失落之城”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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