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目四顾,鲜血奔流如河,白骨堆砌如山,反倒是原本的山峦大半破碎,江河大半干涸。
目之所及,处处皆是惨淡之极、凶戾之极的怨毒与暴虐,血煞气息,几乎已经将虚空染成赤色。
“这些不曾修炼的普通人、和没有加入宗门的低阶武者,怎么几乎被屠戮一空?常理而言,大大小小的势力,应该都不愿意招惹这些普通人,不只是毫无价值,而且容易牵扯因果……此刻适逢大劫,正应该闭门锁户,涤清因果才对。”
鬼舞秋望着满目疮痍、遍地死寂,满脸疑惑。
顶级灵魄全力探查,竟然只能偶尔发现一些深藏大地之下的虫蚁存活,掘地三尺、绝无生灵。
这种屠戮,已经完全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步。
楚天策闻言,却是摇摇头,突然问道:“你可知药王谷收集幽碧灵草所为何事?”
鬼舞秋没想到楚天策突然有此一问,微微一愣,说道:“收集幽碧灵草,就是收集幽碧灵草咯!”
“当然不是,最好的幽碧灵草纵然我亲自炼制,也不过是勉强天阶上品而已,对药王谷而言,根本不值得大动干戈。更何况药王谷简直是生冷不忌,根本不在乎品阶,几乎是要将整个星空猎场一网打尽,我也是此刻才突然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矣。”
“其实药王谷并不在意幽碧灵草,有些价值当然更好,他们在意的采集和争夺幽碧灵草的人。准确来说,是采集和争夺幽碧灵草的死人,药王谷需要死人,越多越好,死的人越多、因果激荡越厚重、越激烈、越雄浑,便越是可以让药王谷引动星域命运长河。”
楚天策望着如山尸骨、如海碧血,声音依旧平静。
“星域因果!”
鬼舞秋双眼突兀精光大作,交织着明悟与愈发浓郁的疑惑。
楚天策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星域因果,大劫之下,所有人都本能般陷入杀戮的困境,本质上而言,便是为了激荡因果,搅乱命运,希望借助他人的血煞本源,来渡过自己的大劫。”
“怎么会有这样的秘法?就算有,总不能我不知道、但连这些不起眼的小宗门都人尽皆知?”
鬼舞秋眼中的明悟和疑惑都更加浓郁。
“这不算是什么秘法,我怀疑本质上而言,是星域本源的引导。每一次星域大劫,都有无数生灵彼此杀戮,原因而言,大概是星域的一种自保机制,而如今、这种机制被催动到极致,然后渐渐失控,就铸就了现在的状态。”
楚天策一面说,心中却是不断翻涌着霄冥世界的种种明悟。
渐渐晋升第三重,虽然许多玄奥精微之处依旧无法理解,但彼此对照,却有些相对清晰的猜测。
“若是如此,为何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杀意沸腾?大概煜芝、糖球、金砖他们也是如此?”
鬼舞秋从不怀疑楚天策的话,只是一时感到完全无法理解。
实际上,整个星域,每隔一段时间的大劫,便是星域最大的谜题之一。
“其实这件事并不难理解,星域的影响,对不同的生灵,本就不同。”
“糖球和金砖血脉高贵、杀意凛冽,虽然平素并不绝少动手,但本质却不会改变,星域的影响、根本不足以超出其本身的极限,自然不会表现出什么近乎失控的杀戮冲动,九彩应该也差不多。”
“煜芝的原因更简单,她这段时间跟随你我,迭逢剧变,灵魄精魂几近枯竭,星域大劫已经根本无法加诸于其上。另一方面,她因果渐渐与你我深缠,亦是可以一定程度上抵御影响,只不过如今她回返冥鬼殿,或许投身杀戮,也说不好。”
“至于舞秋你,紫瞳修罗王血比之太古熊王和血翼裂天虎究竟如何,我现在是分不清楚,不过你杀性极烈,至少绝不逊色于他们两个,当然不会受到影响。但另一方面,你与我本源交融,可谓紫峰洞天半个主人,世界碰撞,不落窠臼。”
楚天策细细解释着。
一面说,心中对于霄冥世界的种种迷惑,反而愈发变得清晰起来。
鬼舞秋静静倾听,并未插话。
楚天策稍稍停顿,接着说道:“至于星域大劫的缘故,我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简而言之,假若茫茫星域是一片农田,那么其承载的庄稼是有上限的,如果超出上限而不想土地枯竭,就只能尝试休耕或者轮耕,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尽可能死人。”
“多死一个,就可以多节省一分天地灵粹,而死去的生灵,化作春泥更护花,又可以滋养皇天后土。”
“境界越高,需要的精元真粹便越多,对星域的负担就越是沉重,一旦身死,效果就越好。”
“于是任何一次星域大劫,都是从顶级势力和一流势力开始,小势力只要提前站好队,便可安全。往往陨落的小势力,要么是判断失误、站错了队伍,要么则是战斗中被当做炮灰,绝不似今时今日、大范围、有目的地去屠戮凡俗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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