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床太久，顾丞澜的指尖是纤细而柔软的。指甲修剪的整齐圆润，刮在手心里有点痒，但更多的是柔和的温暖。

苏诺反应了半天才感觉出，顾丞澜在自己手心里写的是一个“水”字。

水？喝水？苏诺低头看着顾丞澜，问：“你口渴？”

顾丞澜眨了眨眼睛，又微微张开嘴。

苏诺这才恍然，顾丞澜说不出话是因为口渴？

因为顾丞澜是深度昏迷，所以不会轻易给他喝水。一来是喝不进去，二来是怕呼吸时呛入气管造成危险。

苏诺赶紧去倒了一杯温水，开始是用个吸管让顾丞澜喝。

但他两颊的肌肉有点无力，嘬不到水也喝不进去。

苏诺就换成小勺子给他少量的喂，顾丞澜抿了一口咽下去，马上就有点呛。

苏诺看看水杯又看看顾丞澜那棱角分明的唇瓣，最后用了最狗血但是最安全的方法，给他渡了一口水。

这次顾丞澜也不呛水了，也不难受了。心满意足的咽下去，还抿了抿漂亮、水润的唇瓣。

苏诺的脸一下子红了，捏着水杯瞪了顾丞澜一眼，“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顾丞澜眨眼睛，微微的张嘴努力半天，才吐出一个沙哑的字……是。

虽然顾丞澜原本沉厚低沉的嗓音变的细碎暗哑，听起来像是被扯破的风箱。

但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饱含了无尽的情意和苏诺最渴望的安慰。

苏诺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窒息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就像是一颗埋在泥土里的种子，经过了许久的酝酿与滋养，突然间破土而出，开出了最美丽、芬芳的幸福花朵。

“顾丞澜，你好了对不对？我不知道在做梦，我可以和你对视，可以和你说话了，对不对？”苏诺一下子蹲在地上，把头埋在了手臂中间。

哭是哭不出来的，苏诺只是想笑，疯狂的独自大笑。

顾丞澜还不大能活动，只能侧过头看着蹲在床下只露出一个头顶的苏诺。

他把手挪到床边，垂下去，把修长的手指放在苏诺的头顶，顺入发丝，柔和的摩挲着，然后用最微弱但最柔软的声音，一遍遍的叫着：“小诺，小诺……”

“终于终于捱过去了。”苏诺颤抖着肩膀反手握住顾丞澜的手，用力的在他的手背上亲吻，把他的每一根手指头都揉搓一遍，恨不得每个手指都咬上一口。

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痛，让苏诺真的发狂。

又笑又闹，又亲又咬的折腾了半天，苏诺才回过神来，掏出手机拨了顾非凡的电话：“你过来。到你哥这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对，现在、立刻、马上、飞奔而来。”

结束通话之后，苏诺捏着手机又犹豫了半天，完全不知道该先告诉谁更好。

苏诺手指颤动着按下号码，在对方接通时叫了一声“哥”，然后说：“顾丞澜醒了。对，就在刚刚。”

这是苏诺一年多来给哥哥打的第一个电话。

并不是心存芥蒂，而是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现在顾丞澜醒了，一切误会无奈都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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