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自己选吧。”

少女抓住了少年的手，牵着他，握住自己胸前的一根丝带。

接着，

往下轻轻一拉……繁复华丽的礼服，瞬间脱落。

婚服华丽无比，需要四个侍女帮忙才能穿上。想脱掉它，却只需要拉开胸口的一根丝带。

血月冷冷的光辉，从窗口照了进来。

映在少女玉石般的肌肤上。冰肌玉骨，每一寸都没有丝毫瑕疵。

“是和我合作、杀了我的父亲大人……”

女孩歪着头，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还是，想要一个漂亮的玩物？”

良久的沉默。

在初次见面的丈夫面前，一丝不挂。女孩脸上却没有任何羞涩，只有一脸冷漠疏离的嘲笑。

她完全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生命来看待过。

美丽的容颜，无暇的胴体。都不过是嵌在剑柄上、一点微不足道的饰品，随时可以丢弃。

“……呵。”

许久，少年走向了那个女孩。

两人目光相对，缓缓地，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血红色的婚服，被他慢慢解了下来。只剩下一身素衣，站在夜风中，身形甚至显得有几分单薄。

他把手中的婚服，披在了少女身上。晶莹如雪的身躯，披着血衣，更显出一抹妖冶的美。

“嗯，好。”

少年微微俯下身，贴上了新娘的耳畔，“成交。”

……

天与地，被一片污浊的血色覆盖。

诸王之乱，已经迎来了末日。冥王一派，对以修罗王为首的诸王，掀起了最终的大决战。

出于约定，

由冥王对付黑暗龙王，冥后对付修罗王。

一个面对舅父，另一个面对父亲，都要亲手终结血亲。

但是——

和权与力比起来，区区血亲，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敌对双方的眼中，都是一文不值。

拥有三大神器，他顺利地灭了黑暗龙王一方。将黑暗龙族一族或斩杀、或流放、或堕入地狱。

期间，有什么感觉呢？

啊……

回想起了小时候，在母亲怀里安睡的情形。

那个女人，是真的很爱他。以温软的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

“阿珩真是好孩子。”

温柔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那么地温暖。仿佛一场美好的、虚幻的梦境。

可现在呢？

几百年以后……她的儿子，却在亲手屠杀她的族群！胆敢有所反抗的，毫不犹豫，尽皆一念斩杀！

下方悲鸣的巨龙们，都是他母亲的血脉同胞。就连他自己，身体里，也流淌着一半的魔龙之血。

然而——

没有感觉。

没有悲伤、没有怜悯、没有仇恨……

有的只是，

凡人用沸水浇灌蚁群、看着蚂蚁们挣扎的冷漠。

“呵……”

他伸出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那跳动的声音，

仿佛不是来自心脏，而是来自一块冰冷的铁石。

原来如此——

神血的族裔，和凡俗根本是两种生灵。就好像人看待蚂蚁，最多会有一丝怜悯，却绝不可能有共情。

越是长大，人性就越淡薄；

成长到巅峰之后，终究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半神。

“从今以后……大概，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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