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杨戬的信使撞到董平的信使，董平拍板决定先救济州，小小的庄子调来千五精兵，已经是非常非常重视了，在他的推断里，王伦应该已经逃回了济州，并准备举事，绝不能让王伦的目的得逞！
谁料一天后发现屁股后面多了个小尾巴，就像围着牛屁股乱飞的牛虻（méng）嗡嗡嗡，煞是讨厌！
你越是干扰、牵制我兵力前进，我越是要加紧行军前去汇合！董平赌这是一场大战，也的确是王伦计划中重要的一环，集结了京东地区，王氏商行六成以上精锐的保甲，个个忠直的汉子！如果朱武这支主力精锐被击溃，王伦可以直接被判死刑了！
这支队伍必须保住！
也幸亏杨戬不傻，没有一上来硬拼。
围歼梁山岛王贼主力的大网渐次张开，陆续兵将民兵到位，现在稍微松一松手，可以挥巴掌拍死讨厌的牛虻关胜了，对于这个决定，董平不愿意也得去，走出府衙好一段路，心情还闷闷不乐。
同行的周机宜有些看不懂，“董都监，你心里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如同我讲来，看能不能帮你？”
“谢过周机宜了，这是我自己的事，算不得大事，只是杨少保，唉，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怎么，还在为少保拿走你兵权的事介怀？”
“我怎么敢介怀！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都监，杨少保贵为三公三孤之臣，我荣幸还来不及，又怎会介怀？”
周懋道，“行了，嘴上说的好听，确是满满气话，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董平摇摇头，“官场如战场，我与机宜才见面两日，哪敢说出肺腑之言？机宜说笑了。”
“哦？真的吗？”
“真的啊，恳求机宜不要在少保面前提起我的不满。”
“给我送上自己的把柄，你是想要什么呢？”周懋早看明白了董平的意图。
“还真有一事，咱们营中去挑选出发的人手？”
“好，都随你！但是你要先和我去领赏钱。”杨戬这人坏一些，跋扈一些，但也知道干活赏钱的规矩（平民除外，那是他们应该服从的），既然要董平带兵出去杀贼拼命，激励鼓舞士气的赏钱自然要先发下一半，杨戬一句话，书吏小黄门就写好了，刚才出门交给了周懋。
二人便同去领了这几箱子钱，返回董平的大营，哦不，现在是汴京军官主将的大营，兵都是自己的，地盘却是别人的，周懋看在眼里：董都监心里不痛快也很正常。
哒哒~跑去主将大帐找人批条子，守卫说主将不在，巡视水面去了。
“那好，等周指挥使回来，一定要告知我来，杨少保让我带兵出发。”既然不在，董平也不想干站着等，就暂带周懋回了自己的营帐，关起门来好说话，“周机宜，你都看见了吧？我对大军毫无指挥权，却要一天五次去议事堂开会。”
周懋在营帐中踱步，木架上挂满了各色兵器、弓箭、兽皮、文册，“这些都是董都监打猎来的？”
“呵~那张虎皮是去年冬天打到的，请了好手艺的工匠硝好的，盖着很软和。”
“那，我可以摸一下吗？”
“自然，机宜随意。”董平自倒了一盏酒，大口吞下。
周懋感受着手掌的温软，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输了，朝廷会怪罪谁，都监想过没有？”
“赢了在奏折的末尾留个名字，输了撤职查办流配，我还能不知道吗？兖州大营出过多少次这种事了。”酒气上脸的董平沉默十数秒，“人心若是歹毒起来，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周机宜。”
“我也很是不解，董都监，我也是个外人，你怎么就瞄上我了？”周懋停下欣赏的脚步，坐在了小桌对面，“这酒真够烈的！一会主将回来召你，看到你这副样子，不怒才怪！”
董平不屑道，“怒个屁！行军前喝点酒壮壮胆，这是规矩！你听他们胡说主将去水面上巡查了，还不知在哪里躲着安乐呢！”
“那你也不急？”
“我都说了是杨少保的委任，他的亲兵自然会通知他，不会耽误事的。”
“这才两天时间吧？你就这么了解这位周指挥使了？”
“嘁~”董平就不爱看文官装，装的人畜无害，实则口服蜜饯，里头全是弯弯绕儿！“周机宜，咱们做个交易，恁一定有东西没有告诉过杨少保和侯侍郎吧？”
周懋做好了准备，无论董平说出什么话来都不会吃惊，但是这句，真惊到了，“董都监，你什么意思？我所知道的，所有的都告诉侯侍郎了，后来又在杨少保跟前一字不落得讲完了。”
“我对王伦所知，一星半点，恁肯定比我了解他，那么，逃走在水泊上这一支队伍，是他全部的实力吗？”
“当然不是！这些我都公开说过了，何故又问！”
董平又小酌一口，“哦，那潜藏在周边州县的残余王氏同伙，杨少保打算怎么办呢？”
“奥~原来董都监是这个意思~”周懋仿佛撕开了董平的伪装，看到了他的心意，“借酒掩饰，董都监做的并不高明。”
“周机宜看破何必说破，济州这乱子，短时间肯定无法根除，你我这样的戴罪之身，如果没有一两样过硬的功劳傍身，你觉得下场会是怎样？”
周懋沉默，咀嚼着董平的话义，“想不到董都监比我还想的长远，我这书是白读了。”
“不不不~周机宜过奖了，我只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体会比较深刻而已，我们武将的地位你也知道，生得快、降得也快，一不小心就要背上所有的黑锅，全家坐罚，恁看现在的济州，除了我，还有第二个出来背锅的人选？”
周懋点点头，“陈公算一个，时日无多，恁算一个，兵败罪责，我算一个，辅佐不利。”
“对哟！就咱们三个倒霉蛋儿，我这心里话，不对恁说对谁说？”
“也别太悲观，现在水战由汴京禁军主持，不会打的太差，董都监还是仔细想好，怎么击溃这群牛虻吧。”
“呵呵~”董平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杏儿干，“你以为这支队伍是好打发的？张二鹏、刘麟，一个勇猛凶悍，一个谨慎智囊，在一天之内被人击溃，我都不敢想！我军中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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