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周映芙如此神色，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没有抓错人！
周映芙，真的有可疑！
或者说，她的确是凶手，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先入为主，觉得动手的人一定是个男人。
为什么呢？
因为死的都是男人，米店掌柜，气力不小；而衙役更是力气大，不可能随便被撂倒。后来的侍郎大人，再到如今的周深周尚书。
谁都不会去想，凶手是个女子。
这大概就是人的第一直觉所误导！
“不说点什么？”慕容天涯笑了笑，“或者说，你想死扛到死，让他们之前犯下的罪责，随着你的死而彻底长埋地下。你背着杀人罪名去见你的列祖列宗，而他们则被外人赞颂，依旧是……好人！”
“他们都是贼！”周映芙咬牙切齿。
失色的脸上苍白至极，如今还添上了愤怒至极的厌恶。
是的，厌恶！
似乎压根不愿提及这些人，就像是……内心深处最肮脏的所在。
“那你告诉所有人，这些贼偷了你什么东西？以至于筹谋至今，非要致人死地方可罢休？”慕容天涯接过掠影递来的杯盏，悠然自得的浅呷一口，“好茶！”
周映芙冷笑，“你们这些忝居高位之人，哪里晓得小老百姓的苦楚？一旦上者不仁，下者必定群起不义，最后吃亏的都是我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不，我们哪里算得上人？命如草芥，不过是俗世浮萍罢了！”
“可见，当年南河决堤，后来秦久赈灾，的确有隐情！”慕容天涯是谁，你一句话，她能给你猜出个大致轮廓，在她跟前卖心思，那是决计行不通的。
周映芙愣了愣，“你……你如何知道我说的是那件事？”
“你们不就是把本王，往临云、南屏两府的决堤之事上牵引吗？一桩桩一件件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慕容天涯放下杯盏，“你们压根没想动本王，但却知道本王一旦动怒，势必无人敢造次，这桩案子绝对可以大白天下，且无人敢置喙事情的结果。”
“诚然如你所说，我们没想动你！”周映芙点头。
然则这话刚说完，她便看到了慕容天涯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邪笑，仿佛是给她下了什么圈套，一时间目色微滞，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慕容天涯轻叹，“别想了，你那点漏洞，本王早就看穿了。你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就说明杀人的不止你一个，应该还有同伙！”
萧北望愕然，这厮不愧是摄政王，三言两语的，就把人诓得不着北。
“摄政王！”周映芙骇然，“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跟谁都没关系！”
“此地无银！”慕容天涯揉着眉心，“抓同伙的事儿，本王不想跟你谈，你且与本王说说当年的事吧！一桩一桩来，先说动机，再说手段，最后才是了结！你们招惹本王，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是！”周映芙不得不承认，慕容天涯是不好招惹的对手，一旦招惹，势必玉石俱焚，“除了摄政王府，别无选择。”
论权势地位，谁能比得上慕容天涯的一语以定天下？
“当年秦大人并非暴毙，而是被这帮人害死的！”周映芙咬牙切齿，眼神略显闪烁，“我本家不姓周，我姓秦！”
“秦姑娘？有意思！”慕容天涯笑了笑，“隔了这么多年才想起来报仇？你倒是真能忍。”
周映芙垂着头，“我爹当年是因为发现这帮人竟然私吞赈灾粮，而且还打起了灾银的主意，为此想要上奏朝廷，请朝廷处置，谁知当天夜里周深那狗贼就以宴请之名将爹请了过去，说是知错，想要说和，谁知竟然下了毒！”
“父亲回到馆驿，便已经不行了，奈何馆驿四周都被包围，狗贼串通了仵作和衙役，以暴毙之名上传了尸格，朝廷这帮糊涂蛋，竟然真的批复了，惹得乱民愤愤，这才有了那场乱事。”
“原是如此！”慕容天涯眯了眯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北望一眼。
萧北望不做声，权当不知。
“我母亲为了保全老小性命，在尸格上签署了名字，而后以扶灵回陵安城之名，与狗贼沟通了数次，才得以答应放了我们一家老小。”说到这，周映芙泪流满面，眸色猩红，“可哪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归路，是黄泉路！”
“他们拔了船钉，所以秦家老小悉数殒命河中！”慕容天涯料到了些许。
“是！”周映芙咬牙切齿，“可你不知道前因后果！我母亲从未答应上船，可他们……他们封锁了所有的出入道路，逼得我们不得不上船。这沿岸根本没有码头，若是上船就必须去下一个州县。”
“若是平素风平浪静倒也罢了，偏偏大雨瓢泼，上船本来就极为凶险，我母亲没法子，若是久留在临云府，只怕我等性命难保，越早离开越好。最后我们被赶上了船，开船的是狗贼特别派来的。”
“原以为狗贼再心狠手辣，也不会杀了自己人吧？谁知道，却是万劫不复！一根船钉，大风大雨打断了桅杆，风浪把满船的人都掀入了水中。河水冰凉，哀嚎声、呼救声、还有各种声音，你想象不到，当时的惨烈！”
四下安静得出奇，对于这一桩事，听着就令人发指，何况亲身经历。也难怪他们非要报仇，灭门之仇，父母之恨，不共戴天！
“后来，南河彻底保不住了，清洗了两府，知情的死的死，逃得逃，还有什么证据能指认狗贼？我从水里爬上来，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出手。”周映芙抬起头，目光平直而坚毅。
付随风还是不太明白，“那为何要等到现在呢？
“因为先帝驾崩，因为本王扶持了新帝，掌摄政大权。”慕容天涯冷笑，“更因为，东启国使团将至，这桩案子必须查清楚，否则伤及使团，将祸及整个西梁，本王不会坐视不理！”
付随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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