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付随风紧跟着萧北望，只觉得心里慌得厉害，他都不记得多久没见过将军脸上的凝重之色，往常在战场上迎敌，也未见得这般神色不安。
这是出什么事了？
然则摄政王府门外，连神弓队都排开了，可见这次慕容天涯是认真的。
“哟，这是什么阵势？”付随风被吓了一跳，往常摄政王与将军斗着，但也未曾真的有所行动，可这回看着倒像是认了真，“将军您可别轻举妄动。”
萧北望上前一步，神弓队悉数拉开弓弦。
这齐刷刷绷弓之音，惊得付随风慌忙拦住，“将军，情况不太对，摄政王此番真的会杀了你！”
萧北望也意识到了，慕容天涯这次不是在开玩笑，饶是之前驱他出府，赶了他数次，也从未用过神弓队，可现在……他再往前，真的会万箭穿身。
“来真的！”他顾自琢磨，“走！”
付随风如释重负，总算说通了。
“盯紧皇后，随时来报！”萧北望快速转回将军府。
他前脚进门，慕容未知随即扑上来，奶声奶气的喊了声，“爹！要抱抱！”
轻叹，萧北望弯腰将孩子抱起，抬眸望着孙清酒，“如何？”
“没有任何异常。”孙清酒面有难色，倒生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见状，萧北望心下明了，“溪儿，你带着未知去院子里玩，我跟……”
“不行！”慕容未知死死抱紧了萧北望的脖颈，“我要跟爹在一起，不要分开！”
“这是怎么了？”萧北望诧异，未知饶是粘人，却也从不会这样。
萧瑾溪却是笑了，“他说，你抱着他在宫里狂奔的时候，像极了他梦里爹爹的样子。如此这般，只能说明你平素抱得太少，多抱抱吧！”
萧北望坐在门前栏杆处，“未知，你此前真的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慕容未知摇头，他知道萧北望想问的是什么，“一次都没有。”
“第一次进千佛殿后院，第一次这样！”萧北望始终记得，慕容天涯眼底一掠而过的惊惧，那不是一个义父该有的神色。
不是自己的孩子，最多是心疼一下，不该是惊惧。
除非是骨肉至亲，才会如此害怕失去。
萧北望捧起慕容未知稚嫩的小脸，左右细看，眸色愈发幽邃，这孩子……是摄政王府出来的！
“未知，你可见过，还有其他人与你一般的症状吗？”萧北望从旁打听。
慕容未知将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
“哥，你到底想问什么？”萧瑾溪不解，扭头瞧了一眼，神色格外凝重孙清酒。
“跟小姑姑去玩，爹和舅舅师父有话要说。”萧北望亲了亲孩子的额头，“乖，听话好不好？”
慕容未知噘着嘴，终是在萧北望脸上吧唧了一口，才握住了萧瑾溪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下台阶，走向院子。
“说吧！”萧北望目不转睛的看着孩子的背影，鼻尖忽然酸涩了一下。
“按照随风当时说的，慕容天涯解开过孩子的衣襟，查看过什么，而当时太医查验，孩子并无任何异常，无中毒迹象。”孙清酒满心疑虑，“若非巧合，就有可能是家族传承。”
眉头骇然扬起，萧北望的脑子里冷不丁冒出祖母此前说过的话。
祖母说，未知怕血的性子和他小时候是一模一样，好在并非天生。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孙清酒忙问。
“当时慕容天涯好似发现了什么，一直看孩子的脖颈，我依稀见着是什么黑漆漆的印记，具体是什么倒是没看清楚。”萧北望努力回忆，“可是到了那里之后，脖子上那团黑乎乎的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黑漆漆？
孙清酒皱眉，心里慌得厉害，“你等会！我去去就来。”
说着，孙清酒疾步离开，须臾转回，将一张白纸递给萧北望，“是否这般模样？”
白纸上，一只黑色的蝎子跃然于上。
“像吧！”萧北望也不敢肯定，“反正就是黑漆漆的，当时走得急，只想着救未知，未曾细看。”
后来想看，痕迹却已消失。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痕迹，那可就惨了！”孙清酒面色凝重的折起纸张，“但愿不是，但愿不是！”
“这是什么？”萧北望忙问，“很严重吗？”
“传承！”孙清酒取下腰间的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两口酒，“我此生只接触过一人，身兼此物，不过……不可能，未知怎么可能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呢！”
萧北望皱眉，“他？她？”
“是我师弟，我们同出一门，但是出了山门，他便杳无音信。数年前忽然出现，来找我救一人，此后又消失无踪，我便再也没见过他。”孙清酒轻叹。
“你还有师弟，从未听你提起过。”萧北望诧异。
孙清酒摇摇头，又是一口酒灌入咽喉，“这人是个奇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精通医毒双修，师父的衣钵原就是要传他的。”
“你嫉妒！”萧北望一针见血。
孙清酒咂摸着嘴里的酒味，极是不悦的望着萧北望，“就你这张毒嘴，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我还年轻，顾着你自个吧！”萧北望反唇相讥，“后来呢？”
“他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更精通易容换颜之术，要想找他几乎比登天还难。”孙清酒说，“师父死的时候，他也没回来，所以我就当他也死了。”
忆起往事，感慨满腹，孙清酒望着院子里的孩子。
未知追着萧瑾溪，何其快乐无忧，真好！
“我这师弟啊，聪慧过人，才情过人，不管什么东西，瞧上一瞧就能学个大概。师父说，此人心性不定，亦正亦邪，若能走正道，必定造福苍生，若是走歪路，恐怕会为祸天下。”孙清酒直摇头，“可惜师父都说错了。”
这人既没有造福苍生，也没有为祸天下，而是化作一粒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么多年过去了，半点水花都没溅出来。
萧北望想了想，“他叫什么？”
“越青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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