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逍遥回屋，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裳，往门口瞟了一眼，有个人影像飓风也无法撼动的大山般，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他如果不开口，他相信她能维持着这姿势到明天早晨：

“霁月，进来吧。”

阮霁月时刻关注着屋里的动静，在他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推门走了进来。

她环顾了一圈屋里的摆设，眉头皱的更紧了：

“您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委屈？”凤逍遥手里端着暖和和的茶杯，眼里的笑掺在讽刺的味道，口吻极淡的说：“鉴心楼可是云上端里最有格调的地方，多少人一掷千金都进不了那扇大门。我住在这里，你觉得我委屈了？”

阮霁月：

“这里再好，也没有你喜欢的玩意儿，摆在你目光所及之处。”

凤逍遥嗤笑出声：

“是啊，家里倒是摆满了我喜欢的玩意儿，那地方，也真的大，大到我尽可能的往里头添东西，还是觉得空旷如野。小时候跟你捉迷藏，我若存心不见你，你找上一天一夜也找不到我。我每天都觉得，我不是住在里面，我是被困在里头的人。”

阮霁月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些话，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她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听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只记得，他很爱笑的，她最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

可是……

她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笑了。

他开始发脾气，刚开始她还能理解他不高兴的理由，可慢慢的……她再努力，也搞不懂他在气什么。

再后来，有人告诉她，发脾气是不需要理由的。

她站在他旁边，想着那话，又好像能明白了。

凤逍遥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低声喃喃：

“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我知道你不知道我会这么说，我也知道每当你理解不了的时候，你的军师团就会派上用场了。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尽心思的了解我，霁月，咱俩是从小玩到大的情分，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但也只能到这儿了，再多的，我真的给不了你。”

阮霁月眸中微微露出痛苦之色，好半晌，艰难的问出一句：

“是因为……那天，我没有出面，没有帮你求情吗？”

凤逍遥转过头去，挑眉看她：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再惹怒他们一次，我再跪回去，你呢？你会做出和那天不一样的选择？”

阮霁月沉默了。

她的命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给他。

可婚事……

绝对，不能退！

凤逍遥早就猜到了她的选择，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算了，阮霁月，如果你还想留下，就不要再用刚才的眼神看纪梵音。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我们之间的事，说了，你也不会懂。”

阮霁月握紧的拳头隐隐在颤抖：

“果然是她？”

凤逍遥：

“是又如何？”

阮霁月硬声道：

“就因为你不小心把她撞进河里？她就要把你推进水里？”

凤逍遥轻轻的哼笑：

“你说错了。”

阮霁月脸色刚有缓色，凤逍遥故意说道：

“不是推，是踹。用脚把我踹下去的。”

阮霁月充盈在胸口的怒气无处发泄，压抑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怎么敢……她怎么可以！你最怕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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