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半寥能说出这句话也是尤其底气所在的。

释延觉闻言叹了一口气：“只是万事到头一场空。张兄你所执着的无非虚妄罢了。”

张半寥笑着摇头：“大和尚呀大和尚，你说我执着于虚妄，却有没有想过你所执着的也是虚妄。好在我张半寥看重的乃是活生生的人跟血脉关系，这些都是抹不掉、逃不开的东西，如何便是虚妄？莫非你所执着的佛便是真实？你可曾见过？”

释延觉微笑低眉：“佛在弟子心中。”

张半寥摆了摆手：“这话你却也只能与我说说，换作是我们与你所说的玄心大师只怕又有话说了。”

“哦？”释延觉笑着问道，“不知这位玄心大师如何理解佛？”

张半寥撇嘴看向小云：“还是让云道友说与你听吧。老张非亲眼所见，说出来少了几分可信度。”

释延觉于是看向小云。

小云于是便将当日在蓝山的那烂陀寺所见所闻尽数说与释延觉听。

张半寥在一旁听得眯起眼睛，而释延觉则是一声不吭。

小云说罢看向释延觉：“实不相瞒，我对于释门佛家知之甚少，但听了玄心大师所言，却也觉得所谓成佛，也不过如此！但眼下见了大师之后我又对当日所见有所疑惑，不知这是为何。”

释延觉长长叹气：“施主所说之事我相信并未虚妄，但是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到让贫僧迷惑了。而贫僧此次前来除了是因为张兄所托，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这玄心大师。”

“嗯，你来之前我便与你说过此事。”张半寥说道，“怎么样，刚才你还说从历代少林主持那里看到过不少密辛。关于这个玄心大师是如何说的？”

释延觉面容肃穆，双手合十说道：“贫僧汗颜，窃居少林方丈十余年，是少林三十代方丈。”

张半寥摆了摆手：“你不用摆你的身份了，这里没人在乎了。”

释延觉不以为意，依旧缓缓说道：“贫僧翻阅少林历代主持方丈的笔记手札，竟发现这玄心大师在我少林并无记载。但是却有一人与他十分相似。”

“谁？”张半寥眯起眼睛。

“玄奘法师！”

“玄奘？”张半寥疑惑，“西游记里的唐僧？”

小云迷惑不解地看着张半寥，张半寥笑着说道：“小说里的人物。”

大和尚释延觉先是苦笑一声，随后说了声：“阿弥陀佛。玄奘大师当年西天取经事有，但不想却被人生生写成了光怪陆离的神话故事。”

张半寥笑着说道：“怎么着，难道你要说的是这个玄心大师就是玄奘？”

释延觉摇了摇头，随即又点头：“是也不是。”

张半寥笑骂道：“大和尚你就不要打机锋了，我没空跟你扯！”

释延觉随即低声说道：“当年玄奘大师从佛国天竺回返长安后，收到了太宗皇帝的空前礼遇。贫僧所见札记中所说为‘太宗命宰相玄龄亲接，长安万人空巷’。足见盛状。而太宗皇帝也将玄奘大师请进大慈恩寺作为主持，让他负责翻译经书，传扬佛法。”

“嘿嘿！”张半寥怪笑说道，“都说你们和尚不注重名利，怎么还把房玄龄怎么接他的也记在里面了？还‘万人空巷’，嘿嘿，这样的词应该是你们佛经里没有的吧？我估摸着这玄奘和尚当年在记完这一件事之后每次翻到此处肯定是看得心神荡漾。就跟老张我当年看那什么什么梅的书一样，看到关键处也觉得开心……”

“什么什么梅？”小云疑惑不解。

释延觉轻咳两声，假装没有听到，继续说道：“玄奘大师应太宗要求写了一篇《大唐西域记》，记录他一路西行所见所闻，也记录了很多的风土人情。”

张半寥又打断说道：“这玄心大师记载的是风土人情，但是对于这位唐太宗来说可不是如此。这本书就成了唐朝的边防指南了，哪个国家比较强，哪个国家有好东西，都在上面明白写着呢。嘿嘿，要知道古代的皇帝一心只为了统治，怎么会真正的对一个人的外出旅行上心？”

释延觉喟然长叹，没有去反驳张半寥所说的话。

小云这个时候问道：“可是玄奘大师与玄心大师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张半寥也跟着问道：“就是，你说了半天我也没听出来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啊。”

释延觉无奈摇头，继续说道：“太宗对玄奘大师礼遇有加，但是高宗继位之后就不是如此了。玄奘大师也从慈恩寺搬到了西明寺。”

“这又是为何？”小云不解问道。

“因为高宗信自己是老子的后代，信道，不信佛。所以这玄奘晚年过得十分凄苦。”张半寥出言解释。

“不！”释延觉摇头，“玄奘大师在西明寺也没有因为环境变化而有懈怠。甚至于到他圆寂之时还在不断翻译从西天取来的大乘佛经。”

张半寥笑着摇头：“那又有什么用。据说玄奘取来的经书是不少，但是真正翻译出来的不足一半。”

释延觉闻言也是神情暗淡，叹息一声：“阿弥陀佛。大乘佛经如能尽数翻出，如何不能拯救世人。只可惜当时唐朝皇帝不懂佛家奥义，又中途改道，致使世人对于佛家多有离舍，佛门人数稀少，佛经参悟之人更少。光是唐朝时期的佛经就已经损失了大半！而玄奘大师也在西明寺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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