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桐唤了他一声，花倾落烦躁的抬头，“别为你那皇叔辩解，就算他当时尚且年幼，可……”

他还没吼完，就发现苏月桐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有两滴泪滑落。

他当场愣住，“我……”

他还没骂她呢！

她哭个什么劲儿？

“花倾落，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世，所以不能理解你跟皇叔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苏月桐轻声啜泣。

她是真的不知道，原本生活无忧的花倾落，被打破了平静，失去了家园亲人，这么多年又历经了辛苦，才成为如今的模样。

若是她早知道，若是她早知道……

苏月桐含泪摇头，若是她早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她那时尚未出世，能做什么呢？

即便是现在，她也不能做什么。

“傻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花倾落轻嗤一声，表面极为不屑，却用自己的袖子给苏月桐擦干了眼泪。

苏月桐呢喃了两声，“是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也不能说什么，但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吗？”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以前的人生，能跟花倾落有什么交集。

花倾落这个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人好，他爱恨分明的很！

“切！”花倾落笑了出来，用力狠狠戳了下她的额头，“因为你傻！”

“你……你才傻呢！”

“你不傻，小时候怎么会对一个小乞丐那么好，被他欺负了，还不忘给他送热粥馒头？”

花倾落说着，脑中又浮现了让他这辈子都不会忘的场景。

东陵，江都罕见大雪，一连下了几天几夜，红墙绿瓦，都被铺上了一层雪白，穷巷街头，冻死的可怜人尸首横陈。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正从死人身上扒下衣服御寒，他厚厚的将自己裹住，然后东躲西藏。

他从南陵都城逃到江都，一来便撞见了他的灭族仇人。

同样的年纪，同样身份尊贵，可那位小王爷，却衣着华锦，头戴玉冠，威风凛凛，而他……就只配在死人堆里扒馊了的泔水吃，来维持生命。

花倾落不止一次想要杀了楚奕寒，可他连冲到他面前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打过楚奕寒身边那成堆的护卫，和原本就武功高强的他了。

他只能跟着他，日夜都跟着。

他发现除了王府，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将军府。

他便长期的蹲在将军府门口，从正门蹲到侧门，楚奕寒每一次进出将军府，都会牵着个雪团子。

十来岁的年纪，花倾落形容不出第一次看到那雪团子的场景，她穿着漂亮的花夹袄，镶珍珠的锦缎鞋，还披着一件纯白无瑕的白狐毛披风，整个人被笼罩其中，冰雪可爱，就是一只雪团子。

她被楚奕寒牵在手里，走路不肯好好走，偏要蹦蹦跳跳，好几次都要蹦摔倒了，楚奕寒却每次都稳稳的接住她，然后将她抱起来，不叫她胡闹了。

雪团子歪在楚奕寒怀里就变乖了，还会亲他一口，甜甜的说，“皇叔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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