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又摸了摸权杖，每次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内心的平静与祥和。“天地斗转之术一旦施展，便会带着所有人进入一个独立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施术者可以任意的改变重力与速度。自然，也可以将所有的攻击与法术化整于零。”

陈修元惊讶的睁大眼，这术法也太逆天了吧？以前，他以为无名功法已经是这世上最不符合常理的功法了，没想到还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过，强大的术法往往都伴着巨大的牺牲。既然这天地斗转之术如此逆天，那么他相信，伴随着的伤害肯定也是巨大的。

“你说这术法只有大祭司能用，是为什么？”

大祭司一愣，似乎没有想到陈修元竟然如此敏锐。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反正连天地斗转术他都展示出来了，其他的，也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

“阿依族的大祭司，为了使用强大的巫术。在继任仪式上，会和天神签订契约。”

天神？契约？

陈修元有些懵，他看着大祭司，似乎有些没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虽然他是个修道之人，但是神这种东西，在他的意识中，离他们还是很遥远的。

这个阿依族不过是个小小的部落，竟然能同天神签订契约？而且瞧大祭司这个模样，也不像是在说谎……

“天神是阿依族供奉的神，是我们阿依族永远的保护神。天地斗转之术毕竟太过强大，就算是再有天赋的人，也不可能以凡人之躯承载住施术后的冲击。”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才接着道：“所以，为了施展天地斗转之术，我们会同天神签订契约。以我们的灵魂为契，以此来取得施术的机会！”

以灵魂为契？陈修元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大祭司口中的契约是怎么回事了。这种同他跟邀月签订的死契不同，若真的以灵魂为契，那么待到身死之后，灵魂便会被投入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经受折磨，以此来弥补尘世间的过错。

天地斗转之术毕竟是逆天的巫术，若真的人人都能施展，只会引起天下大乱。三界之中，万物皆有律可循。所以恐怕阿依族也不是同什么天神签订了契约，只是在为自己的欲望恕罪而已。

人一旦有了贪恋，便再难停止。阿依族的这门巫术，如此强大，自然会成为祭司们的追求。即使知道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够忍受的住诱惑呢？

或许每个人施展天地斗转之术都有不同的原因，但是这门术法一旦用过，便再难割舍。恐怕，这也是为什么大祭司会如此放心展示给他的原因罢。

陈修元不是冲动之人，为了一门强大的术法，便牺牲掉自己的灵魂。这种事情，他暂时还做不出来。

“只是灵魂被折磨？”如果只是如此的话，那么其实都还可以理解。毕竟是身死之后才会遭报应，只要还活在世上，灵魂什么的，其实也没多大的关联。

陈修元正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的时候，却听到大祭司老态龙钟的声音开口道：“衰老，加速衰老。”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看着陈修元认真的询问道：“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吗？”

说句实话，当陈修元第一眼看到大祭司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个身体硬朗的老人。尤其是那发白的双鬓，还有脸上的皱纹，实在是很难不让人联想起自己的爷爷辈。

虽然陈修元对于自己的爷爷没有半点印象，但是奶奶却是他人生中最为温柔的代表。所以每次看到老人，他的心都会莫名的柔软几分。

不过想起大祭司方才的话，他还是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犹豫道：“七十？”

大祭司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大变，陈修元眼珠子一转，慌忙改口道：“不不不，六十，最多六十。”

陈修元自以为这个昧着良心的答案，肯定可以让大祭司满意。谁知他看着自己，竟然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六十？竟然是六十……”

说完，他的头慢慢的往上仰，从陈修元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同布满青草的天空形成四十五度的夹角。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总觉得大祭司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晶莹。

……

看来，他该再昧着良心点的。

“你，你还好吧？”陈修元实在受不了，一个堪比他爷爷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掉眼泪。而且刚刚施术的时候，大祭司还是满脸的威风与沉静。

这突然转变的画风，实在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天地斗转之术，不仅会在人死之后无休无止的折磨他的灵魂。而且使用的次数越多，就会越发的加剧施术者衰老的过程。很多大祭司其实还在壮年，却已经是垂垂老矣的形态了。”

说到这里，他轻声的叹了口气之后才道：“其实我今年刚到四十。”

这下陈修元是真的惊讶的闭不上嘴了，他看着老祭司好久，甚至连他脸上的皱纹有多少条都数清楚后，才吞了吞口水艰难道：“你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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