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九灵下意识的用长钉一扫，那傀儡的头颅应声滚落。

她一条残腿跪在地上，手上抵抗的动作仍然没有停止，不断的挥斩，劈砍，斜刺……

神识中的六爷，此时声音中已经带了哽咽，八爷更是难过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只有二老知道，他们的九儿此时肉身已经陷入了昏迷，只是强大到超乎想象的神魂，仍然还不肯放弃，依旧在用强大的意志力下意识的在战斗。

就在岳九灵击溃又一波傀儡的时候，战势忽然停了下来。

岳九灵仍然保持半跪的姿势，残腿上还挂着长长利刺。

感受到周围的安静，趁着空档，她再次下意识的大力吮吸自己的手臂，一口口的鲜血入腹。

肉身缓缓复苏，眼前也稍稍能看到一些轮廓，岳九灵原本垂坠的头颅缓缓抬起，就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脸上泛起了一抹苦笑。

周围黑漆漆的傀儡尸体遍布大地，然而，远处被破开的秘境入口之处，正在源源不断的涌进大量的黑色身影，不用看清楚也知道，那是新进的傀儡死士，数量几乎是之前的三倍有余。

战斗，战斗，战斗到油尽灯枯，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岳九灵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出神界狐狸洞的场景。

没爹没娘的小九儿，得到了大家的关照和爱护，记得幼年之时，第一次受师父训诫，第一次跪拜奉茶给长辈，第一次被摸头夸奖聪明。

“小九儿，你长了九条尾巴这么多，想用这些尾巴做些什么呢？看着就感觉好麻烦的样子，你奔跑会不会摔倒啊？”与她一起在河边捕鱼的小哮天，一脸讥笑的问道。

“哼，九条尾巴冬天取暖，夏天阴凉，你没听杨戬夸我的话吗？尾巴多能力强，尾巴多心眼儿多！”小神九将一条鱼甩到岸上，继续说道：“而且我就算摔倒，也有尾巴垫着，一点都不疼，哼哼！”

又一个场景浮现……

白狐师父曾经满眼心事的抚摸着她的头，说道：“与生俱来的能力，就是与生俱来的责任，睡吧睡吧！”

这句话当时岳九灵听不理解，然而此时其实也并未真的参透。

“现在转身，跑啊！”神识之中，六爷已经吼得撕心裂肺：“你这笨蛋，快跑啊！你下凡而来究竟为了什么？就为了英勇赴死吗？你这蠢货！”

一直不说话的八爷，此时也忍不住开了口，声音是禁不住的颤抖：“丫头，快把神魂从肉身里分离出来，我们两个带着你走！再重新修炼个万年，你还会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

见岳九灵依旧不为所动，八爷继续说道：“小狐狸修炼成狐妖，狐妖变成神狐，你就可以再回到神界了！这不是你一直所思所想吗？”

“……”

回到神界？

岳九灵不得不承认，她此时眼前浮现出来的场景令她心生动容。

是啊，她想活着，当一只林间小狐，只要现在脱离肉身，她的神魂依旧是不死不灭。

但是……

她咧开嘴笑了，一如当初下凡而来，第一次走在热闹的街市上一般，灿烂的笑。

“我岳九素来任性，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说完，岳九灵拔下残腿上长长的利刺，纵使鲜血从大腿上汩汩流出，也强忍着疼痛颤抖着站了起来。

她双手紧握长钉，跛着脚朝前面一点点的挪动，她用自己仅有的微弱视线，盯着呼延陌世和呼延陌漓的方向，冷呵一声说道：“你们，不过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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