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年轻的大学讲师来说，沈攀的这番话和接下来的动作那就是一场最恐怖的噩梦，一想到即将要面对的是电影里和传说中的那些遍布纹身、极恶凶残的罪犯，而自己却要和他们同住在一个房间里，忍受他们日夜的欺凌，沈山就崩溃了。

他哭得眼泪鼻涕沾满在脸上，这对于向来注重形象的大学讲师简直是闻所未闻。沈攀把他从椅子上搀扶出来，才一松开手，大学讲师就双腿发软的挨着桌子顺滑下去趴在了地上，说实话，沈攀都觉得他的哭声可以感天动地了。

可惜，这里是刑侦大队，哭得比沈山更伤心更悲怆的沈攀都见过，人一辈子有些事情做了就没法回头，要回头就必须接受惩罚，没人能够例外。

“走吧，看守所那边还得耽误一会儿，体验什么的挺耗时间，去晚了赶不上今天的晚饭你就得饿肚子。”沈攀无奈的弯腰又把大学讲师扶起来架在自己胳膊上，哟呵，还挺沉的啊，沈攀手臂上顿时被压得往下一沉，要不是他这两年的锻炼量大，说不定还真就只能半拖着沈山走了。

沈山浑身的精气神好似被沈攀带来的噩梦全部抽干了，他有气无力的嘟囔着，整个身体靠在沈攀身上，两只脚尖斜斜的点在地上，还没走出过道沈攀就开始出汗了。沈攀宁愿背上几十一百公斤的负重跑上几公里都不愿意这样搀扶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这已经不是搀扶，而是拖扶来着。

“有什么想不通的晚上在看守所自己慢慢想，想明白就行了，我说你现在能不能站直了自个儿走啊。”沈攀抹了一把汗，眼见着大学讲师又要往地上滑，他真的是无可奈何了。的确，很多人在明确要被刑拘或者被判刑的时候都会惊恐万分，可要说像沈山这样承受不住到如此地步的着实少见，那大抵都是一些女『性』犯罪嫌疑人。

又走了几步，擦身而过的一些警察看着沈攀的窘态一个个都带着笑意，更过分的是陈倩，女刑侦队长从楼上下来经过沈攀身边时就笑得捂住了嘴，她居然还站在办公室门口回头又猛瞅了几眼，等到沈攀不耐烦的翻着白眼之后才放声大笑着推门进了自己办公室。

听到办公室里那克制不住的笑声，沈攀偷偷的竖了一根中指，鄙视这种没有同情心的队长，哼哼。被大家看笑话肯定是沈攀不乐意的，他皱起眉看了看坐在地上靠着墙壁缩成一团的大学讲师，恨得咬牙切齿的吼道：“走啊，赶紧站起来走，要坐要躺到看守所去，这里不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

“不！”或许沈攀的态度强硬刺激到了沈山，大学讲师突然尖叫起来，他扭过身子背对着沈攀，仿佛那就能够让他免于处罚似的：“我不走，我不走，我不去看守所，死也不去… …”

“沈山，你好歹是个男人，别在这里出丑让人家看热闹了。虽说你肯定是要服刑，但如果你在监狱里好好的表现，一旦立功那是可以减刑的，知道吗？”要是换个地方沈攀恨不得一脚踹在这家伙身上，现在知道害怕当初还有胆子去做出那些恶行为，活该！

可这是刑侦大队，这都不说，关键在于沈山的哭闹已经让好些人打开办公室门悄悄的伸个脑袋瞅个不停，还有那挤眉弄眼更是让沈攀都哭笑不得，他还只能是耐着『性』子给沈山做做思想工作。

“立功，呵呵，我拿什么去立功呀… …”沈山嘴里念念有词，他已经快要到半疯癫状态了：“我平时接触的都是一些老师学生，他们又没犯罪，我检举谁来立功呢，他们又不是杀人犯… …他们为什么不去杀几个人呢，我岂不是现在就可以立功了，就不用进看守所了。”

听到这些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言语，沈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心里狠狠给这混账一拳打在脸上的冲动。要有多自私的人才会在自己犯罪被抓的时候希望自己的同事朋友也犯罪呐，他有什么资格担任大学讲师还去教导那些莘莘学子！

摇摇头，沈攀觉得自己快疯了，他努力的深呼吸几口，压下心里那即将上冲的怒气，说道：“立功有很多种方式，你老老实实服刑改造也是一种立功，不是说非得检举谁杀人了，检举那些疑似犯罪行为的也算是立功，小功多了合起来还是算大功，现在你明白了吧？起来，走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素质，拿出你大学讲师的素质。”

事实上在监狱里立功的人不少，检举是其中最主要的一个渠道。检举别人的犯罪行为并不一定需要有证据，只要最后查实你不是诬告而你检举的犯罪行为又的确存在，那还是你的功劳。当然，比直接提供犯罪证据这种检举的功劳稍小罢了，却也是有利于减刑的。

“哦，不要证据啊。”沈山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沈攀，沈攀点点头，示意自己说的是真话。这个也偏不了人，监狱和看守所有各自的规矩，进去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接触学习到这些内容。而且检察院在监狱和看守所都有一个驻监办公室，驻监办公室是独立存在运作的，不受看守所和监狱管辖，任何犯罪嫌疑人都可以走进去举报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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