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不是一个喜欢聊天的人，一路上两人说的话也不多。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两人到达王宫，盖聂和上次一样带夜一去见嬴政，还是那个庭院。

带到之后，盖聂便退下去负责戒备。

嬴政见到夜一，有些关切的问道：“听说先生三天前被人刺杀，可曾查到凶手了？”

这个问题刺杀的第二天吕不韦就问过了，夜一此刻的态度和当时一致。

“没有查到，也没有必要去查”

嬴政会意，反应也和吕不韦一模一样，表现对夜一强大的信心。

“看来先生心中已有打算，那寡人就不多嘴了，不过寡人有另一件事想问问先生”

嬴政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道：“不知先生这几天过得可好？”

夜一立刻明白嬴政在问什么，不由脸上一黑，怪声道道：“托大王的福，我差点就不好了。”

“也就是说有惊无险”

嬴政看起来早有预料，道：“让寡人猜猜看，仲父一定是不屑一顾，认为那不过是小儿之举，浅薄至极，对吧？”

夜一心头一凛，问道：“既然大王早就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嬴政沉默片刻，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酒递给夜一。

嬴政淡淡的注视着夜一，道：“寡人连续三天把先生召入宫中，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仲父才真正会起疑心。”

闻言，夜一心中着实有些无语，还真是我预判你的预判这种骚操作。

“如大王所言，我倒还要感谢大王爱护了”

嬴政对此不置可否，没有回答，反而举杯相邀，正声道：“先生才为世出，一身豪情也是让人倾慕，当初在大殿上，寡人第一眼见到先生便惊为天人。”

“虽然寡人未经先生同意散播消息，但拜师之心没有丝毫掺假”

嬴政饮下杯中酒，扔掉杯子，一时间目光离离，拱手道：“如果先生不嫌弃嬴政资质鲁钝，嬴政愿诚心诚意拜先生为老师。”

夜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嬴政。

此时的嬴政还没有一统天下之后的不可一世，也没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会有的轻浮与幼稚。

有的，只是一个俊少年的帅气五官，一个王者该有的威严，以及一份超越年龄的沉稳。

简直就是一个年轻主公的完美形象！

白色的袍子轻轻地晃动，嬴政的脸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夜一一眼就能看出他勃勃的野心。

用后世那句话来说就是：天生长了一张草翻六国的脸！

夜一露出一个爽快的笑容，深深一拜，道：“某为秦国臣子，大王有命，岂有不从。”

嬴政大喜过望，拉着夜一连饮数杯，又说了几句“有先生相助，嬴政何其有幸”之类的客套话，随后开始今日的课题。

几个时辰过后，又是一日夕阳西下，夜一给嬴政留下一篇《富国》的课后作业，跟着盖聂一起退出王宫。（注1）

两人并行于宫中，一路过来，无论宫女、侍卫还是太监都恭敬行礼。

走着走着，夜一忽然对盖聂问道：“盖先生为何选中秦国？”

盖聂转头看了夜一一眼，没有回答，反问道：“那夜先生又为什么选中秦国？”

又来了，你的舌头就不能好好说话是吧。

夜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大方方的道：“我这人比较懒，秦国最强，我想走条捷径，所以就来了。”

盖聂表情一滞，显然没料到夜一的理由这么低俗，夜一则耷拉着点了两下头，表示你没听错。

惊讶过后，盖聂没有做评价，毕竟俗是俗了点，但是对是错还真不好说。

“到你了，盖先生”

问题回到自己，盖聂不禁回想起当天和师弟做的课题，两头反向奔跑的玄虎，两个人。（注2）

卫庄立刻就判断出不可能同时救出两个人，于是随便救了一个。

“死的那个也得感谢我，毕竟我替他报了仇”

盖聂自己其实也知道救不了两个，但就是忍不住想去试一试，结果两个全死了。（注3）

会想起这些，盖聂脸上一阵无奈，道：“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

夜一自然知道盖聂的梦是什么，正因为知道，夜一才要冰冷的戳破它。

“呵呵··”

冷笑两声，夜一径直道：“请恕某太直白，盖先生，你的梦是不可能实现的。”

“你凭什么···”

盖聂神情骤变，像是信仰被别人吐了一口痰一样，正要辩驳，却被夜一给打断了。

“当然，你可以努力试一下”

夜一淡漠的看着盖聂，丝毫没有因为盖聂表情不对就给面子，反而一脸玩味。

“有时候，你不去拼一把，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盖聂浑身一定，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灵魂一瞬间被抽空了。

就像听到某种宿命般的预言一样！

先是心空，紧接着是不服，身为鬼谷传人，这辈子服过谁？

就在盖聂要强势回怼的时候，旁边一阵玩闹声传了过来，盖聂转头看去，随即整个人的势头就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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