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金城堡东翼底层的小会客厅，已经喝到第四杯咖啡的加尔副侍从长总算是见到了姗姗来迟的顾晗晗。他欣喜激动地站起来，先问候了顾晗晗早安，然后就对何塞说道：“感谢总管先生昨晚的招待，请务必将我家主人的问候带给苏裕大人。”

何塞板着脸，兴致不高，像是犯了牙疼病，说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加尔副侍从长，顾小姐我是完好地交到您手里了，之后就是您费心了。我家大人还在前线，问候一时半刻恐怕就没法转达了。”

这直接让加尔误解为他是对昨晚在黄金城堡的决斗和留宿不满意，因此赶紧提出告辞。

何塞嗯嗯啊啊地应着，加尔以为他要吩咐送客他却没有，反而要自己送他们出门。送又不肯好好送，一路走得磨磨蹭蹭，专拣不好走的路走。送到城堡门口不好再送，就站在金灿灿的大门前面吹着冷风目送他们走远，依照加尔事后的回忆说，何塞总管当时的脸色，“犹如怨妇”。

杜兰家的飞艇还停在昨晚的广场上，上去以后，加尔亲自打开休息室的门，窗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过来，是大卫-杜兰。

“大卫！”顾晗晗吃惊掩住嘴巴，“你在这儿等了我一晚上？”

“我也刚到。”大卫走过来牵顾晗晗的手，“想着你应该是起床了，就过来接你。”

顾晗晗被大卫领到沙发上坐下，愣愣地问道：“你不怪我吗，大卫？”

“怪，”大卫说，“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你丢在这里不管。”

“我不是故意要当着那么多人把你扔下，只是——”顾晗晗慌张开口，想要给大卫一个解释，但却猛然发现，自己实在没法解释。

而事实上大卫也并不想要顾晗晗的解释，他按着她的手，微微用了一点力气，阻止她再说下去。

“不用解释，晗晗，真的不用解释。我想我能了解。”他说，“只要你别怪我提出决斗就好。我并不想让你为难，只是当时实在别无选择。我只希望，别让这场插曲影响到我们之间的一切。”

顾晗晗内心愧疚无比，说是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真心爱着自己的男人，是绝不会做到这一步的。对着这样的大卫，她说不出任何断绝关系的残忍话，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之间的纠葛越缠越紧，系成死结。这不仅是作为女孩她没法直接伤害这样一个爱着她的男人，作为朋友，她更加不能将他置于“被抛弃者”的境地，遭受全宇宙的嘲笑与奚落。

贴身男仆进来禀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这挽救了顾晗晗，可以暂时逃避开自己与大卫之间复杂关系的纠结，去吃饭——从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关系甚至比宴会前更亲密牢固了。

在餐桌上，顾晗晗想起苏裕妈妈的那枚指环，一句话脱口而出：“大卫，我想问你一件事。”

“是什么？”他问。

“就是——”话到嘴边，顾晗晗猛然省悟，然后改口问道，“就是咱在现在正朝哪儿飞？”

因为顾晗晗掩饰得好，大卫并没发现她的古怪，只是反问道：“你想要去哪儿？”

“啊——”顾晗晗悲哀地发觉，自己无意中一句掩饰的话，不幸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是啊，去哪儿呢？

依照顾晗晗的本心，她当然是恨不得插翅去见安东尼。跟苏裕打了一架又输了决斗，要去见自己最不想见的欧格拉皇帝，她要再不回去，安东尼这种小气鬼得多生气啊。然而，顾晗晗现在当着大卫的面，已经说不出把他扔了去安慰男朋友的话了。

踌躇再三，顾晗晗只好说道：“那先回学校吧，总不能旷课。”

“我们正去你学校，”大卫笑笑，“加尔刚才禀告，你们实验室今天要做太空模拟场的实验，已经催了你好几次。”

耶，今天正式实验，这事姐怎么不知道？

大卫将顾晗晗送到实验室门口，临告别的时候，顾晗晗突然问：“大卫，你生日哪天？”

大卫一愣，然后嘴角带笑。“就是今天。”他轻声说。

“唔。”顾晗晗点了点头，想了一下，然后就掂起脚尖，搂住大卫的脖子，用力亲了他一口。

“嗯，生日礼物。”顾晗晗说了这么一句，就跳上台阶，跑进楼里。

一阵风进了实验的大门以后，她脚步满了下来，看见大卫派到实验室当监管的一名侍从正好从办公室走出来，于是叫住他，问道：“哈利，你们主人生日哪天？”

“主人的生日今年已经过完了呢。”侍从连忙答道，“是七月七日，那天在官邸要开盛大的庆祝宴会。再有七个多月，您就能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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