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思深呼吸几口，平静了呼吸以后，随手按下抽水马桶，“妈，您进来吧，我好了。”

沈母闻言，连忙打开卫生间门走进来，看到沈相思正一脸平静地站在马桶旁，看向她时脸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洗手台上的镜子还如往常一样挂着帘子，心里长舒一口气。

沈相思回到床上时，沈母给她打来热水，将她整个身体简单擦洗一遍之后，又给她递上了一杯温开水。

沈相思笑着接过水，“谢谢妈。”

“傻瓜”，沈母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喝完水就早点休息。”

沈相思点头，乖巧地应声。

是夜，阴天。

乌云遮月，外面的寒风敲打着窗户簌簌作响，房间里一派寂静，床头的小灯散出微弱的黄色灯光。

沈相思安静地躺在床上，已是后半夜了，沈母此刻正躺在隔壁的简易陪床上熟睡。

安静的深夜似乎能沉淀下人所有杂乱的心绪，可又能将人所有的脆弱不安扩大成千上万倍。

沈相思的手缓缓抚上额头，刀口处的痒意似乎正在消退，伴随而来的是迟钝的麻意，仿佛麻药还未失效一般，她的手搭在上面，所有的痛感都消失了。

只是胸口处泛着丝丝缕缕的疼痛，沉闷，令人呼吸困难。

沈相思的手顺着头向下滑，缓缓地触碰到脸颊的伤疤，嘲讽一笑，难为他还能那样深情款款地面对她这么丑的一张脸。

又或许，经过这么多天，他已经看习惯了。

所以，是不是多看几遍就会慢慢地接受了？

沈相思想到这里，轻轻地掀开被子，手扶着床边的扶手，缓缓坐起身，不适感即刻浮来，她发出难受的粗喘声。

沈母本就不敢熟睡，听到动静立刻起身，“怎么了相思？是不是要去卫生间？妈妈帮你拿便盆来好吗？”

沈相思的动作微顿，脸颊隐藏在昏暗中，神情难辨，“不用了妈，我……我有点口渴了。”

“那你等等，妈妈帮你倒杯水来。”

“好。”

沈母端来一杯温水，此时已经彻底醒了盹儿，搬来凳子坐在床边上，静静地看沈相思喝水。

沈相思小口酌饮，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玻璃杯，突然开口，“妈，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丑？”

沈母给她掖被角的动作微顿，“怎么突然这么问？”

“刚刚我摸了摸头上的伤口，很长，是不是像蜈蚣一样？”

沈母的手轻柔地附在她头上，充满爱怜地轻抚着，“傻瓜，你现在刚做完手术，刀口还没有长好，等过段时间，刀口完全愈合以后，疤痕就会变浅很多，以后长出头发来，就会和以前一样漂亮。”

沈相思仍是一脸的失魂落魄，“可我的脸已经毁了，恐怕以后，我再也拍不了戏了。”

“怎么会呢？”沈母的手附在她的手上，“你脸上用的药膏都是防留疤的，放心，脸上的伤不深，都没有缝针，妈妈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有疤。”

沈相思闻言，怔怔地抬头，“真的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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