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艺言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停下画笔抬头茫然地看向四周，目光擦过姜语哲，姜语哲的大半张脸都藏在立起来的衣领处，艺言看不清他的面容，仅能感受到那双深沉的眼睛，仿佛对视就会沦陷其中。

短暂地对视艺言低下头，又继续画着手里的时装。

姜语哲眉头一挑，这女孩的目光清明到没有任何情绪，仿佛除了她手中的画之外，她的眼里再装不下其他。

其实艺言不记得姜语哲了，过了那一天那一晚上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那目光太过沉静，没有任何波澜，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姜语哲收回目光，将棋子一颗一颗放入棋盒。那个叫艺言的女孩仅是让他感到好奇，而艺言给他的好奇就仅限如此。

“艺言艺言，要不你来试试……”

“我拒绝，其实你可以试着学一下。”艺言头也没抬道，手中的碳笔在纸张上勾勒出非常完美的线条，娴熟，干练。

工作中的艺言跟平日是不同的。随时随地，只要她拿起画笔，她就是那样的认真。

艺言其实不喜欢跟陌生人有交集，她的朋友圈就那么大，增加不了太多人。她甚至一个星期呆在办公室里不说一句话，只有画纸跟碳笔，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在艺言的生命里除了路晨阳就是spirit，现在路晨阳不在了，那spirit就是她的全部，她的全世界只剩下spirit，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去嘛艺言，整天呆在办公室里，就那几张脸，你没看你腻我都看腻了。”白果走过来拉住艺言的衣服。

艺言张嘴，刚想再次拒绝，旁边就响起了一道很玩世不恭的声音：“哦，艺言小姐，那真是太遗憾了。”

画笔一顿，艺言抬起眼睑，她很不喜欢这种说话的语调，哪怕没有轻蔑的意思听起来也很不舒服。艺言放下手里的碳笔，微微侧头。

顾诚然笑容痞痞。艺言侧头的那一刻顾诚然惊住了，刚刚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她看起来是那种干净到不染尘埃，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孩，恬静中有着些许孤傲。

而艺言注意到的不是顾诚然，而是坐在他对面缓缓站起来正要往外走的姜语哲。

这回姜语哲没有戴帽子，衣领也没有遮住他的半张脸。姜语哲的五官完全映在艺言的眼中，下颚处线条分明，墨黑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更黑更浓，微斜的刘海梳的整齐。

姜语哲目光清冷，薄薄的唇部呡成一条线，睥睨一切的孤傲，他的身影清瘦却又那么铿锵有力。艺言眸光一亮，她想要的感觉就是这样，像是清冷的少年又要有卓尔非凡的气场。

这世间真的会有这样的男子，没有刻意做什么，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要往那里一站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艺言想要的就是这个样子，她倏地站起来。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强烈侧耳的声音，在这间安静的餐厅里极为不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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