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那一天路晨阳宠溺地对她笑，他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如果没有我，不知道你要怎么过来……没有我，谁能第一时间找到你呀……

无论她走丢在何处，他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可现在他走丢了，她该如何找到他？

仿佛那一天真的就是一辈子，艺言以为那便是永远。

灯火阑珊一切都将远去，所有的“我以为”不过是这个世界上最凄凉的词，她拥有过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爱情。

“拥有”和“拥有过”仅差了一个字，却是相差了一辈子。它代表着这个世间的一切尘埃落定，除此除了记忆不再拥有。

当你不曾拥有的时候自然也就无法体会到失去时的痛定思痛，可是当你拥有过时，曾经有一个温暖过的人，再次失去时便是生命中无法承受的伤痛。

艺言更用力咬紧下唇，仅是如此相似的一句话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这三年，她总是被这些回忆吞噬，但梦里，却从未遇见过他。都说太过想念的人会出现在梦境中，可艺言一次没有过。

路晨阳此时身在何处？是不是如同陌生人一般将她忘记？他会吗？一声不响地不辞而别，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写过一封信，这世间就像没有他的足迹一样。如果不是身边还有路晨阳送给她的木木，或许艺言都以为是一场美梦。梦里有阳光，有他……

谁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其实我们一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人，或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能够白头偕老，不能执子之手。无法拥有，无法拥抱。

这些便是生命里的刺青，刺在身体的某一个地方，哪怕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会有血从肌肤中渗出，可仍有人希望它永不结痂，这样至少还有一刻呆滞地以为还会有可能。哪怕只是一瞬间，也会甘之如饴，愿此可以倾尽所有。

语言再过亲昵也不过如此，当一切涣为泡影，做不到的都是温暖的废话罢了。

“看来你是辞职了。”姜语哲站起来，在茶几处倒了杯茶。

他闲闲地靠在墙壁上，修长的腿笔直而又有力地撑在地板上，而另一只腿稍稍弯曲鞋尖点地，他归然不动。

声音仿佛有穿透力一般，艺言的神色黯淡下来，爽然若失，那双黯然的眸子中蕴藏着很多悲凉，宛若失去全世界一般。

他不是他，可她总会把他当作他。一个暗夜里出现的人，一个在阳光之下的人，到底为什么总有那么一刻艺言会把眼前这个才高兀傲的男人当成那个温雅如玉的路晨阳。

姜语哲的每道目光都带着他的目的，他的每一次打量都带着审视的意味，艺言在他面前好像真的就是一张白纸，她连与姜语哲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艺言慌乱的瞥过眼睛，神色错乱地点头：“嗯。”

艺言又一次低头，在这略显空旷的办公室里，两个人，一个靠在墙壁上气定神闲，另一个低头站着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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