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春梨经常在某个失眠的夜晚，幸福地想象着和苏沐清一起约会的情景，想象他们像偶像剧的男女主角一样面对面坐在能够看到落日余晖的窗边，一起喝着不同口味的咖啡，等待时间渐渐地流淌。

然而她从未想到，此刻当这个幻想实现的时候，从他们身边流淌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因为对她来说，她面对的比起第一个喜欢的人，更是一个被她伤害过的人。

“这些年过的还好么？”

终于，还是苏沐清先开口了，但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春梨都没有办法回答。若说过的好，她实在没有办法说出这样的谎话，若说过的不好，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苏沐清的面前抱怨呢。

所以她心虚地点点头，装作专心喝咖啡的样子，却被依然滚烫的咖啡烫到了。

“咳咳……”她狼狈地咳嗽起来，苏沐清拿起纸巾递给她，见她没接，就主动把她溅出来的咖啡擦干净。

春梨偷偷地抬眼看他，原以为他会鄙视自己，却意外地发现他的表情十分担心：“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春梨愣了一下，下一秒眼里瞬间噙满泪水，却并不是因为咖啡滚烫的温度。

记得从前有一次，苏沐清为她辅导功课，她因为太过紧张，不小心打翻了他的墨水瓶，黑色的墨水瞬间泼向整个桌面。

她当时感到愧疚极了，丢脸极了，不停地道歉，然而苏沐清却仿佛没有休息到自己被弄脏的课本和空掉的墨水瓶，而是小心地擦拭着她的衣袖，关心地问她有没有被吓到。

而苏沐清此时关心的表情，温柔的语气，恰如当年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一个都是这样，为什么不恨她，为什么不骂她，她做了那种不可饶恕的事情，为什么依然那么温柔地对待她？

“谢谢……”她趁着苏沐清认真清理桌子上的污渍，把忍不住落下的那颗眼泪藏在了眼前的咖啡杯里。

谢谢。

这是五年前那封最终没有交给苏沐清的信中，最想表达的内容。而五年过去，纵使发生了许多悲伤与挫折，纵使太多的愧疚与尴尬让她无法面对他，然而她最终发现，她最想要表达给他的，还是感激之情。

比起对白雪姬纯粹的愧疚，她对苏沐清的感情更加矛盾。从前她不知道可以对一个人同时保持“对不起”和“谢谢”两种强烈的感情，而这个人竟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

“干嘛喝这么快，是想赶快喝完离开么？”苏沐清若有所思地问。

“怎么会，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春梨信誓旦旦地说。

“你不用紧张，我开玩笑的，”苏沐清微笑起来，“看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也不搭理我，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春梨黯然，怎么可能回到以前的样子呢。她也好想像从前那样灿烂地笑着迎向苏沐清，也好想没头没脑地对他说着各种开心的事情，可是……那已经是再也回不去的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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