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皇上还悠哉悠哉的准备过年，胤礽已经带着四阿哥两个人蹲在前院儿苦逼的干活儿了，石子晴跑过去转了一圈儿直接被留下当了苦力。

“这是前年的账本儿，有什么好看的？”石子晴看着手里的账本儿有些疑惑，现在看这个账本儿有意思吗？

“查贪污，我发现这两年由这几个人过手的账目数目总是有些出入，就想着查验一番。”四阿哥指着桌儿上的名单给石子晴解释。

“这不是急着用银子吗？怎么还有功夫......”石子晴说到一半儿想明白什么似的，转头看胤礽，就看他冲着自己点点头，就扭头又去看账本儿了。

“缺银子缺到这个地步了？你们不担心人心不稳吗？”石子晴看着两个低头看账本儿的男人，心跳有些快。

“二嫂，榨汁机和储水器卖了多少银子您知道吗？”四阿哥突然提起这个石子晴一愣，她压根儿就没问过这些。

“总共交给户部二十三万两银子。”四阿哥在石子晴亮晶晶的眼神儿中接着说：“这只是粮草银子的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杯水车薪。”四阿哥抬头看着石子晴，石子晴觉得这个年轻的阿哥看着很是疲惫，脸色青灰唇角干裂。

“二嫂，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些都是明晃晃的贪污......”

石子晴被四阿哥眼中的认真震慑了，历史上雍正爷最有名儿的就是抄家了，如今还是个光头阿哥，怎么就开始了抄家大业？

“太子爷？”石子晴颤声叫着胤礽，有些无措。

“吓到了？”胤礽走到石子晴身边儿，握住她冰凉的双手，他第一次听到四阿哥的法子的时候儿，跟石子晴这会儿是同样的感觉，命中注定的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

“若是皇阿玛不同意呢？”石子晴被胤礽牵着坐在榻上，轻声问。

“皇阿玛会同意的，内忧外患之下安有完卵？皇阿玛为了这个急得头发都白了，怎么会不同意？”胤礽这两天跑了两次乾清宫，和皇上隐约达成了共识。

“可是？这太危险了。”石子晴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买凶杀人什么的在眼前不断上演，身上的冷汗层出不穷。

“别怕，我可是太子爷。”胤礽笑着把石子晴搂进怀里，身后四阿哥低头认真看着账本儿，屋里只剩下四阿哥拨动算盘的声音。

石子晴看起账本儿比他们俩人快了不少，算盘用的不顺手就用心算笔算。这会儿她压下心里烦乱的担忧，直接盘腿坐在榻上，就着一张小炕桌儿细细的看着账本儿，三个人各自占据一角儿，埋头干活儿。

四阿哥果真说的没错儿，不仅仅是名单上的人，几乎每一个经手人手里都不干净。石子晴把自己的结果交给两人，就起身去屋头睡觉了，抄家罚俸什么的就跟她没关系了。

前院儿这边儿的床胤礽好久没睡了，被子倒是经常拿出去晒，可是没有暖炉也没有胤礽，石子晴窝在被子里闭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

石子晴从来没想过打仗会距离自己这么近，身边儿熟悉的人披着铠甲上了战场，亲近的人要为了粮草兵饷抄家。虽然贪污的人是该抄该罚，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石子晴心里总觉得乱糟糟的。

“我们去乾清宫找皇阿玛，晚膳我回来用。”胤礽进来摸了摸石子晴的头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又拉着被子盖好，这才起身走了。

石子晴能想想到他们今儿在乾清宫要讨论什么，名单上的人有很多都是石子晴听说过的。按着贪污数目大小被写在一张薄薄的纸上，最后按着你的地位，你手里的银子，甚至你的能力，赤裸裸的摆在桌儿面上被人选择。

叹口气石子晴拉着被子传身儿睡过去，自作孽不可活，早知如此当初面对那些银子的时候儿，是不是能压制住自己的贪欲？石子晴不知道，每个人都不知道。

胤礽回来叫醒她的时候儿，石子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却装作没有闻到的样子起身，跟着胤礽去吃晚膳。

石子晴没有心思让人准备复杂的晚膳，只点了牛肉面让侍书看着安排几个配菜。两人默默无声的坐在一起吃饭，一时间屋里只有吃面的咀嚼声。

“刘威把浴桶送来了，我让人安装好了。”胤礽牵着石子晴的手往回走，前院儿的屋子好久没住人，石子晴下午睡得很不舒服。

“你回去先洗个热水澡，帮我试试浴桶好不好用。”石子晴打起精神笑着说。

“好啊！一起吗？”

“喝茶为什么喝第二泡的？浴桶第一次我才不要用。”石子晴转身儿面朝着胤礽到这走，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看的胤礽有些酸涩，抿抿唇也跟着她笑起来。

胤礽在里头洗了很久，久到石子晴已经靠在床边儿昏昏欲睡，才听到里头胤礽叫她。

“怎么了？没拿衣裳吗？”石子晴起身走过去，昏黄的烛光下，一双有力的胳膊抱起石子晴，直接就放进了浴桶里。

“啊！”石子晴一声惊呼，外头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在胤礽的声音下这才归与平静。

“我衣裳都湿了。”石子晴咬牙捶了胤礽一拳，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粘的人难受。

胤礽不理会她的小拳头，胡乱的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上去，气喘吁吁之间胡乱的扯开她身上的衣裳，石子晴甚至听到了“撕拉”的声音，身上这几件儿衣裳今夜都报销了。

石子晴知道胤礽的无力和担忧，今夜他像个孩子一样，紧紧的抱着石子晴入睡，不是为了情情爱爱，只有满心的无能为力和无人理解的苦闷。只有石子晴，只有她懂他的痛苦和无力，所有所处诉说的情绪，只有石子晴懂他。

他对四阿哥的命运无奈又无力，眼睁睁看着他踏上史册记载的那条路，可他什么也做不了。身为太子眼看着国库空虚，只能靠着抓贪官来供养战争，即便是做了那么多努力，也丝毫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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