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烨继续叙话，“哦，就是那个须以三千魔界生灵为祭方可开一次花的白瑾吧？公主真是雅兴啊。”

“是啊，是啊。”

正向着元烨所坐之处缓缓走来的灵烟听闻此句旋即跌倒在地，此时灵烟万分懊悔自己平日读书太少偶尔翻一翻还总是囫囵吞枣，是以只隐约记得这云川岸上长的是这白瑾，却不晓得这白瑾如何开花。

跌在地上的灵烟暗自捶胸顿足，这天界众神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要一株花开竟祭上我魔界三千儿女的性命。

爬起来之后灵烟跌跌撞撞地坐了下来，心中忐忑地接过元烨递来的茶水，一个劲地喝水，生怕元烨又往下追问。

但是，这六界永恒不变的一个真谛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元烨继续问道：“不知……”

一个知字尚且只形成了个口型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灵烟劫下，灵烟深思熟虑之后已经想明白了，若是让这死麒麟继续盘问自己肯定要招架不住，还不如自己先解释。阿爹说过，要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我乃天君秦琦的幼女，但我族近来没落且我向来为人低调故殿下不识得我也是正常的。前几日我闲来无事去云川采白瑾不慎跌入云川，呛了几口断魂水，本不愿那般狼狈归家惹父君母后忧心，故而想去老君那讨几颗丹药自治，不想竟鬼使神差地来了这神宫，真是叨扰了叨扰了！

灵烟鬼扯时从来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故一番长篇大论里虽无半句真言，却叫灵烟说得是情真意切。

灵烟想着这秦琦一族虽也占着天界一方，但一直弱了吧唧的，想必很是不显眼，且听闻秦琦膝下儿女众多，这个幼女想必更是不起眼。

碍于此时灵烟就坐在元烨跟前，元烨不好笑出来，只能生生憋出内伤来。

“秦琦一族虽然没落，其幼女本宫倒是没见过，但却也有所耳闻。据说，这位叶颜公主平生最喜四件事。”

叶颜，原来这幼女名叫叶颜啊，灵烟此时更心虚，幸好方才元烨一时糊涂没想起问自己的名字，不然岂不是很露馅。

“哪四件？”

元烨勾出一抹极其诡异的微笑，端着一张诚恳的脸认真答道：“琴、棋、书、画。”

灵烟心中一声大呼“我的阿爹啊！”，差点没又跌倒在地。

灵烟苦着一张白里透着黄的脸咽了咽口水，心想近日自己一定不止丢了佛珠，出门定也没翻黄历。自己那黄历上定是写着，宜闭嘴。

这琴棋书画灵烟只能沾得上一个琴字，可惜自己精通的亦是筝而非琴。

“哈，哈，过奖过奖，我阿爹常教导我，为人处世要低调，要低调。”

元烨看着灵烟一张脸被自己折腾得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模样，便不忍再往下叙。

元烨起身负手而立，“公主如今重伤未愈，仍需静养些时日，若不嫌弃，可先在此处修养，如果需要，本宫这就休书一封命人送去你父君处。”

灵烟腾地一下站起来，连连摇手，“不需要不需要！我早已禀明父君此番是出来游历的，是以还望殿下保守秘密，勿让我父君忧心才是。”

元烨点点头。

灵烟捏了捏手中的茶杯柄身，小声道：“叶颜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殿下可否应允。”

灵烟寻思着自己这灵力尽失，此刻有何面目回魔界混，再说万一路上遇上个往日仇人来寻仇，岂不是要丢人。仔细思量一番之后，灵烟觉得而今之际，先修些灵力回来才是上上计。

要说修灵力，没有比这元烨的神宫更好的去处了，此处仙泽深厚又清净无扰，且去老君那不告而取些仙丹也甚是便利。

元烨等了半日等的正是这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额，就是，”，灵烟眨了眨眼，“我看殿下这神宫甚是有灵气，很适宜修复灵力，故而叶颜想多叨扰殿下些时日，比如扰上个百八十年的，殿下，以为，如何？”

灵烟瞧着元烨的脸似乎冷得很，估摸着是自己太贪心，甚是懊悔，方才应该少说个几十年的。

于是这只顾着懊悔的灵烟就没瞧见元烨看向灵烟的眼神，柔情似水并不为过。

半晌，元烨淡淡开口：“公主乃秦琦爱女，秦琦一族虽然不如往日，但到底也曾为天宫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本宫能助到公主，自当尽力。公主尽管安心住下，若有所需，只管开口。”

灵烟盯着元烨那张颠倒了自己八分魂魄的脸，觉得自己甚是有眼光。

我就晓得我看上的男人，不仅长得俊俏，还必定是个行侠仗义乐于助人风度翩翩温柔体贴善良无双之人，如此，才能配得上我高贵的情欲以及肉欲。

是日终于打发走了元烨上神以后，灵烟便趁人不备飞鸽一书给白羽询问有何方法能迅速提升一个人的文化素养，最好是能立即培养出一身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来的那种，于是次日白羽也趁人不备亲自给灵烟送了一车什么《天界成语大全》、《天界典故大全》、《天界文学史》、《天界诗词全集》、《六界通史》、《茶艺大全》、《花艺大全》、《棋谱大全》、《坛云经》、《往生经》、《大道经》等诸多典藏文献。

白羽走的时候仍是摸不着头脑，他以为于诗书这一方面，灵烟已经算是颇有造诣了，自己如今给她拉来的这些文献还是从她从前的书房里拖出来的。如今莫非是要温故而知新？但无论如何，看着勤学的模样，想必是日子过得还算安逸，至少是身体康健。如今白羽所求，不过是自家魔尊性命无忧。

自辞了白羽之后，灵烟便每日苦读，很是渴盼自己能一夜醒来之后成了人间的鱼玄机又或者是卓文君等人那般，只可惜，几日下来，灵烟没读进去几句诗词，也没记住几个成语，倒是将白羽运来的戏折子翻了个遍。

元烨其实一有空便来瞧灵烟，只不过是偷偷地瞧罢了。听闻灵烟今日颇为好学，元烨怕其太过伤神。

只是，若元烨辰时来，灵烟便在睡觉。

若元烨午时来，灵烟便在打盹。

若元烨晚间来，灵烟便在看戏折子。

元烨摇了摇头，只得将胡乱睡在亭子里的灵烟抱至屋内，每每总要守到下半夜方离去。

是以，为了方便与保密，元烨只派了一个婢女供灵烟差使，灵烟还曾为此腹诽元烨十分的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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