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日，寒灵烟都没分出来今日挂在天上的是月牙子还是满月，只接着星如月的话说：

“第三次，是他死了。”

星如月知道早晚要说这件事，轻轻地说：“即便我们有长生之术，却逃不过生命脆弱的本质。我总觉得凡人无趣，三两下打杀就死了。可是神魔鬼怪却也好不到哪去，好像也经不起折腾。”

星如月很不争气地哭了出来，只是寒灵烟不知道，这一次她是为白羽而哭。

她每一次见他都提心吊胆，因为只有寥寥无几的数次才能看到他是完完整整神采奕奕的，更多的时候他都是遍体鳞伤惨不忍睹，她也没日没夜地陪过他，但他一次都不知道，因为她陪他的时候，他都奄奄一息地昏睡着养伤。待他醒来以后，只泪光闪闪地沉浸在灵烟那一声“哥哥”的欢喜中。

所以她常说一些话来挑逗他，有时候还阴阳怪气的，并非她无礼，只是她不晓得该用怎样的方式才能让他多注意自己一些。

她想啊想，可是想得太久了，久到再也没有机会了。

刹冥的那间破屋里，白羽求她去取冥禾。他说他求她，他求人了。

他还说什么来着。

是了，他说他中了大荒散。

三千年一过每多一日便要受一日长夜焚心之痛直至油尽灯枯的大荒散，他不知道受了多少年了。那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去想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人，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人。爱不得，恨不得。

兴许，他若没中大荒散，便不会像如今这样心甘情愿地去为元烨引渡了。引渡那个负了五成三叶灵力的神君，是要以命渡命的。三叶灵力是他惹出来的他心中有愧，但若不是大荒散让他所剩时日不多了，他怎么舍得灵烟从此一个人在世间。他分明，是想用命换元烨一个承诺。

寒灵烟眯着眼说：“星，我的修为怎么回事？”

星如月扔了酒壶，道：“祖宗，横竖您活过来了。少的也不是胳膊腿，不过几千年灵力，失了就失了。”

听这语气，寒灵烟晓得大概没戏了，怅然道：“是啊，这种灵力，失了就失了。”

星如月几近睡着了的口气说道：“什么这种灵力那种灵力的，来，最后一口，不喝就没有了。”

寒灵烟比星如月少喝了三壶，所以她比星如月早醒了几个时辰。醉得自顾无暇的星如月更是拉着寒灵烟一起挪出了西苑，躺进了祁北特意为她收拾的东苑。

星如月醒的时候就看见祁北一脸紧张地守在床前，还端着药碗准备随时喂药的模样。星如月不自在地抢过碗一口下肚，也顾不上什么滋味。

但是祁北仍旧一脸紧张，星如月瞪了他一眼。

祁北叹了一口气道：“圣尊离开了。”

星如月又瞪了祁北一眼，说：“说不定去哪上房揭瓦了呢！”

祁北一副求您别自欺欺人的表情，弄得星如月也丧了气，摆了摆手，道：“算了，我去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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