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时间快到五点半，于仁超敲了敲桌子：“也不早了，要是没啥活动，我做个总结咱就撤吧。”

“去不去K歌！”杨青彤不想散伙，兴冲冲提议。

“你说了不算，今天一切听沈佳的。”

沈佳连忙摆手：“你们去吧，别让我扫大家的兴，我答应家里最迟7点钟回去。”

“那算了，本来就少个秦双，再缺个你，多没劲啊。”杨青彤像被扎破的气球，瞬间瘪了。

“那今天就圆满结束，沈佳，刚要压轴补给你的生日祝福我想好了，说了啊。”

“你表情好严肃。”沈佳说。

“是啊，搞得跟说遗言一样。”

“不是杨青彤，从今儿中午集合到现在你嘴怎么回事，一会儿千古一会儿遗言的，能不能说点吉祥话。”于仁超不大爱听。

“这么迷信干嘛，我嘴又没开过光，你怕啥。”

“下次卷卷去庙里给手开光，你倒是可以跟着一起。”孙攀说。

大家又笑闹了一会儿，沈佳把跑偏的话题拉入正轨：“我们听超人说吧。”

“我最近在看《连城诀》，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这本书不像其他，江湖义气，酣畅淋漓，相反里面的人太坏了，人心险恶，尽是卑鄙和贪婪，完全没什么义气可言。看完压抑得很，但好在还有些没崩坏的东西。”

“武侠小说吗？这么黑暗，你还能反复看，要我肯定边看边骂娘，不等看完就扔了。”

“卷卷，你别打岔。”杨青彤兴趣正浓，催促超人接着说，“啥没崩坏，是恶人自有天收吗？”

“结尾说狄云在丁典和凌霜华这对苦命鸳鸯的坟前种了几百棵菊花。他本来就是个庄稼人，种地自是本行，所以没雇任何人帮忙，全部自己动手，亲力亲为。他从前很少种花，种的都是辣椒、冬瓜、白菜之类的瓜果蔬菜。花种完后，狄云抱着空心菜离开了荆州城，这个空心菜并非菜，是戚芳和万圭的女儿，而这个戚芳正是他青梅竹马的师妹。师妹给女儿起名叫空心菜，这也是曾经她给狄云起的外号，因为狄云胸无城府，老实忠厚，像棵空心菜一样。”

于仁超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笑了笑：“都挺给面子啊，我想着你们不爱听呢。”

“少卖关子，快点，就想我们夸你呗。”卷卷说。

“那还不鼓励一下，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今儿我们还真不上套，你以为是你过生日那回啊，被你一忽悠秦双就带头鼓掌，今天她可没在。”

于仁超笑了笑，接口道：“狄云走了，他不愿再在江湖上厮混，他要找一个人迹不到的荒僻之地将空心菜养大成人。所以他回到了藏边雪谷，这里终年白雪，虽然天寒地冻，却也纯净无暇，再丑恶的人性之花都无法生根发芽。雪谷飘着鹅毛般的大雪，他来到了昔日的山洞前。突然之间，远远望见山洞前站着一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水笙！少女满脸欢笑，向狄云飞奔过来，叫道——我等了你这么久！我知道你终于会回来的。”

“水笙，女主角吗？”杨青彤问。

“水笙和戚芳，算双女主吧。顺便说一句，那个藏边雪谷也是曾经狄云和水笙共患难半年之久的地方，他们应该是远离是非，在雪谷厮守了。好了，讲完了。”

“故事讲得精彩我承认，但我就想知道这跟送给沈佳的生日祝福有毛线关系。”周霈戳中要害，这也正是大家都想问的。

“其实也不算专程送给沈佳，是想送给我们在座的每个人吧。沈佳，回头你同声传译给缺席的秦双啊。我本来想等高考完吃散伙饭的时候再跟你们讲这个。分班后刚开始觉得理科楼和文科楼不过200米的距离么，想打球还是一起打，想吃饭还是一块吃，没什么区别。慢慢发现能聚在一起也不容易，所以有机会了就早点说，今日天时地利人和，正合适。现在我们文的文，理的理，等高考完报了学校，选了专业，可能就更分道扬镳了。到时候别说一个学校，就是一个城市也难。今天趁着沈佳生日，我祝大家以后无论在哪，干什么，都别忘了自己心里那棵‘空心菜’，行吗？”

这来自灵魂的发问，问得大家一愣一愣，卷卷叭叭鼓起掌：“于大师，我真上套了，今儿不用秦双带头，我来。你以后可以去说评书，我这看见字就头疼的人听你讲贼带劲儿。”

“你不仅看字头疼，阅读理解也费劲儿，超人是让你给他择业了吗？”孙攀说。

“就你懂！我这叫都在心里。”卷卷举起剩底儿的雪碧一饮而尽，“超人，咱啥都别说了，都在雪里。你放心，我也不想十年二十年后发现当初掏心掏肺的人变成了傻逼。”

“你怎么戏这么多啊。”杨青彤皱皱眉，转头问于仁超，“那狄云到底是喜欢戚芳啊还是喜欢水笙。”

“你阅读理解也有问题吧你。”卷卷反唇相讥。

大家哄笑起来，又说了会儿闲话，直到时针过了6，天已经黑透了才起身作别。看着桌上这片风卷残云，想想厨房更是不堪入目，沈佳提出要帮忙，被孙攀撵走了。

“我一个人可能半小时，多你们一个多一小时信不信。”孙攀嘴上下了逐客令，手底下已经在忙活了。

大家也不客气，顺手带走了些垃圾，纷纷换鞋出门。

卷卷提着吃剩的小半个蛋糕准备丢掉，周霈拦过手：“浪费啊，给我吧。”

“你吃啊？”

周霈点点头：“总比你扔了好。”

卷卷把盒子递过去：“看看，这就是语文老师说的‘高风亮节’，搞得我都感动了。”

“光嘴感动不顶用，下次我生日也给我做一个？”周霈意味深长，眼神在他和沈佳脸上转来转去。

“啊呸，我就说你不能这么好心。”

“沈佳等人接，你和超人回学校，我和杨青彤走东边，散了吧。”周霈说。

“我今天自己回去，这是爸爸答应我的生日愿望，不来接我。”沈佳有些调皮。

“我想去学校转会儿，吃得有点撑。”杨青彤表态。

“那咱四个一边，班长，你今儿可孤家寡人了。”卷卷笑得贱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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