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晦狼狈的跪在祠堂的正中央，小李也跟着他跪在后面。

“不关他事。”

“闭嘴！”傅云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四弟，你糊涂啊！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你居然对大哥下杀手！”

面色苍白的傅家大公子眼眶含泪，他对傅家家主道:“是我的错，不该提起四弟的母亲。但是，他为什么要杀我……”

傅如晦笑了笑，看向他的大哥:“大哥，一点皮外毒就让你成这个样子，你的四阶修为是不是靠药物堆上来的，换我我可不会像你这样。”

只有在极度冷静和极度生气的时候，傅如晦才不会结巴。现在他两样全占了。

“住口！”

大娘厉声呵斥，抬手就要打他，傅如晦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你敢打吗？”

摄人的目光将大娘盯的一震。

“你……”

二娘和二公子在一旁看好戏，心里乐开了花，但是面上还得装出一副痛心的模样。

傅家家主目光深沉且悲痛的看向傅如晦:“把原因说出来。”

“原因？”

傅如晦笑了的灿烂明媚，英俊白皙的脸上有他母亲的影子:“他侮辱我母亲，侮辱他的四娘。目无尊长，缺乏家教，嘴脸伪善，作风虚伪，我不过是出手给他一点教训罢了”

“胡说！”大娘粗暴的打断他的话，“他是你大哥，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你来说教！你还对你大哥下毒，这么黑的心肠究竟是谁教出来的！”

“你啊。”

傅如晦回答迅速，“冬天你让我娘一介凡人跪在雪地三天三夜，最后寒气攻心，心竭而死。这不都是大娘你言传身教来的实在吗？”

他边说边笑，仿佛一只讨命的恶鬼。傅家大房被这笑容看的心里发毛，抬手便给了一耳光，声嘶力竭的叫道，“那是她自找苦吃！身为妾室就应该有作为妾室的自觉！刁民就是刁民，永远学不会礼仪二字！你出去一趟修为就提升了？我定要请万文阁的先生好好看看，你是不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

这一巴掌不可谓不重，傅如晦的左脸瞬间红肿，嘴角流下了猩红的血。他的大脑一阵空白，耳鸣声不绝，但他嘴角却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够了！”

傅家辉怒喝一声，整个祠堂顿时安静下来。他看了眼傅家长子傅重山，又看了眼跪在下方的傅如晦。而后闭眼，深呼吸了几次后淡淡道:“傅如晦在偏院禁足一个月。小李，割掉左耳。老大，禁足半个月，扣掉下个月的灵石，谁也不准去见他。”

傅家大房震声道:“只是禁足一个月……”

傅家辉抬手打断，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才是家主。”

大娘心中一震，仿佛明白了什么，顿时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已经是正五品的定远将军，并且按照军功，很快就能成为从四品的明威将军。而自己的父亲，也不过是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

自己已经不可能在这个府邸作威作福了。

另一边，傅如晦冷声道:“和小李无关。”

“他的卖身契已经被我烧了，你无权割掉他的左耳！我可以自断右手，来换他的耳朵。”

“不行！”

原本还十分害怕的小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我一条贱命，少了耳朵也就少了，我愿意割。老爷，四公子就是一时糊涂，才和您对着干呢！他知道您舍不得杀他，才故意说这话来气您……”

傅如晦闭上眼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小李，你别说了……”

傅家辉挥挥手:“行了。小李退下吧。把傅如晦带下去！”

小李闻言又是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破了，血从他额头流了下来:“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待傅如晦被带下去后，傅家辉扭头看向傅重山。后者心思缜密，在刚刚傅家辉对待自己母亲的态度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换做以前，母亲不管说什么，只要能够让步，父亲都是会松口的。

今天，还是第一次如此强势。

他感到有些不妙。

“重山……”傅家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以后别刺激老四了。他还小，还成了结巴，你作为大哥，好好照顾照顾他，别总是故意逗他生气了。”

这几句话在傅重山听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他有些不满，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老老实实的道:“好的，父亲。”

“下去吧。”

……

回到偏院，让小李自己休息后，傅如晦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院中。

万籁俱静，唯有虫鸣。

他出神的看着天上朦胧的月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辛夷好奇的走到他身旁，傅如晦伸手将他抱了起来。他这才感觉到，傅如晦的身子在轻微的颤抖。

“其实，我，有点怕。”

傅如晦抚摸辛夷柔顺的毛发，轻声且缓慢的说道，“但我，想到了妈妈。”

“妈妈总是在忍让，我不想那样。我也是真的，想杀了傅重山。在，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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