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舍

“梦蝶，你早该这么做了，你不下定决心，你们之间永远都是如此反反复复，互相折磨而已，我早就提醒过你了……”

阳春把着梦蝶的双肩朝她说着什么，可梦蝶始终是低着头看着地面，可突然冒出一句：“你看有星光！”想再看时那点星光已消失不见。

阳春疑惑，到处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继续说：“梦蝶，该继续往前走了。”

梦蝶回过神来：“我知道了。”暗想既然谢木连妆娘都能随手舍弃，再杀多点人看来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不能再拖下去了，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想罢梦蝶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回到寝房，赵音容转身将额头抵在门后站了好久，等他再次站好，额头都有些泛红。

他呼吸不畅，于是抬手将面纱扯了去随手抛在了地上，随后来到床边打坐，只是他心绪很乱，久久都不能入坐，只好睁开了眼睛。

不稍片刻，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有什么堵在他心中很是难受，连带着头都痛了起来。

赵音容烦闷不已，脑袋更是疼痛难忍，好像有什么就要冲破束缚，悉数抖露出来。他不由地抚上脑后的肿块，来到桌边坐好，缓缓拿起桌上的小刀举到脑后，使劲一划。

刀有些不稳坠到了地上，伴着一滴又一滴的鲜血落在了它的旁边。

赵音容却没感到疼痛，看了看沾满了鲜血的右手，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低下头，鲜血就沿着脖子往下流淌着，他却什么也没想起，他有些吃惊不由地站起了身。

步履有些不稳，他晃了又晃，看了又看：“不对，不是这里，是哪里？会是哪里？”说罢，竟拉门而出，向门外走去，这一路都有些跌跌撞撞，撞倒了好些物品。

来到二楼楼道，能看到楼下有两人，赵音容却觉得陌生，于是直接不顾身体的不适飞身而下，夺门而去。

小橘子和流水闻声都出了寝房，看到赵音容往门外跑去，小橘子一惊，就要追去，流水下意识也跟了上来，却被小橘子拦住：“你留下，我去找我家公子！”说罢就追了出去。

梦蝶看了看地上的鲜血，下意识也要追了出去，阳春赶紧拦住她，喊道：“梦蝶，小心中计！”梦蝶恨恨地看了眼阳春，却还是忍了下来，没有追去。

赵音容来到市集，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细细地想着，路人看到他这副模样都有些指指点点，他却不管不顾地继续到处跑去，直到在一处街道巷口停了下来，然后在路边坐了下来，闭上眼。

能想到自己曾在这里弹琴，弹了好久，有一群孩童，他想了想：“对琴，是白雪”。他想罢复又起身，向前走去，直到听到路人的一句话又停了下来。

“你看他的脸，好生可怖。”不知是谁说的一句话。

赵音容喃喃念道：“可怖，残丑，阳春！”不由地后退了几步，转身看去，引得路人一阵害怕，散了几人去了。

“公子，你怎么了，你流了好些血，别吓我。”小橘子好不容易追了上来，赶紧来到赵音容的身边然后扶着他的双肩，让他看着自己：“公子，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赵音容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认识的小橘子，可记忆却来到一个房间，梦蝶站在自己眼前也这样扶着自己然后细细看着自己的脸——神情悲悯。

“梦蝶，是梦蝶，是她。”赵音容反手抓着小橘子：“我的疤是从宫内带出来的，到底怎么来的？”

小橘子不敢怠慢小心地回答：“百鞭之刑。”

赵音容闭眼喃喃念了几声，复又睁开眼：“百鞭之刑，分三日，谢宁，梦蝶还有谢木，西院的谢木！”退了几步又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小橘子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了看赵音容的后脑，惊道：“公子，你做了什么！快止血！”说罢撕下一条衣服碎布，叠了叠朝赵音容后脑按来。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小橘子，她居然骗了我这么多，我还信以为真了，我真傻。”赵音容直摇头：“我知道我和她是不愉快的，没想到她一直都在骗我，从头开始，从头就开始了……”

赵音容最后也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就不再说话，任由着小橘子给他止血，然后领着他往回走着。

……

流水在二楼看了看，只见梦蝶和阳春在说着什么，时不时还争执了几句，一时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皱了皱眉看了看妆娘的寝房，然后轻轻退了几步，赶紧来到妆娘的门前，轻又慢地打开门进去了。

来到书架，流水细细翻找起来，将几幅明显的画卷收了起来，正准备再去衣柜里再找时，却感觉有人在门口停了下来。

流水心里一阵慌张，赶紧停下动作。

“梦蝶，你要去哪？”阳春拉了把梦蝶。

梦蝶追着地上的鲜血上了二楼，又看了几眼，尽头是赵音容的寝房，于是说道：“我去看下，就是看看而已。”说罢不顾阳春的拉扯，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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