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成仙可又不想失去你，失去幻雪，这就是我当初所有的想法。”枢恒叹息一声：“我杀了人，却还是布下了神魔幻境只是为了留住你，当时我真的没想到以后的事，哪怕是成仙，我也没想过。”

“留住了你，也没人进入我的幻境，我才想着好好修炼的，哪怕再难，功过相抵，去抵那几条命，我也在所不惜。”枢恒起身继续道：“父母一直跟我说什么家族的使命和成仙的意义，我厌烦他们，他们到底爱不爱我呢？凭什么只有我需要做这些，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觉得自由。”

“父母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曾厌烦他们，我觉得他们是爱你的，哥哥，你错了，我也错了，其实他们爱的是我们两个。”枢辰也跟着起身：“他们何尝没有给我们最大限度的自由，可是你的选择给了他们希望难道不是么？你刻苦地修炼，说好的成仙，都在给他们期望，有了期望才有了压力不是么？”

枢恒看向枢辰：“我现在才明白，凤凰花在我这里的意义，它并不再是成仙的工具，而是约定，是希冀，可我没有珍惜，像以前的神魔一样无能地拱手让人了。”

枢辰接话叹息一声：“神魔之名从来不是因为成了仙，而是近仙，如果仙人遥不可及，何不甘愿做个无名妖魔呢？”

枢恒不再说话，枢辰复看向幻雪，问道：“她想起来了么？”

枢恒这才回答：“没有。”

枢辰松了口气：“不知道也好。”

枢恒却说：“你不恨我么？”

枢辰似乎惊了一下，念叨：“恨什么？你对我那么好，我有什么理由恨你呢？”

枢恒只是说：“幻雪之事……”

枢辰笑了笑：“是她选的你难道不是么？”随即又道：“她会选你是我意料之中的事，雪妖与神魔联姻，她这么好强的一个人怎么会选我呢，只是我试探了她太久，久到入戏太深了。”

枢辰摇了摇头，“你们是不是觉得是她在骗我？其实何尝不是我在骗她呢？我故意的接近她，她利用我的故意来接近你，是她骗了我骗了你，可我也同时骗了她也骗了你，傻哥哥，你才是最应该抱怨的人。”

“只是没想到连你飞升时的凤凰花她都忍心收下，我看错了人，我以为她会真心对你的，哪怕是为了凤凰花而来，可你已经把种子给了她，我以为她会知足的，只是没想到她还是将花夺了去，终究是我害了你。”枢辰说罢看向幻雪，止不住地蹙眉。

枢恒却摇头：“你没有害我，一切是我的决定，事到如今我只求回到最初，只要你还在，父母还在，我就无所求了。”

枢辰笑了笑，摇头道：“哥哥，我累了，想休息一阵……可以么？”

枢恒赶紧扶住他，“还有不舒服么？”

枢辰坐下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休憩起来。

看到枢辰破碎的仙根，枢恒这才意识到那个最初再也回不去了，他颓然地将手放开，退了两步，“……小星啊，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在一旁的椅子上茫然地坐了一阵，枢恒才看到悠悠转醒的幻雪。

幻雪捏了捏头，看到枢恒和枢辰，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如何面对枢恒，只好简单道了个别，颤颤巍巍向外走去，很快绛月就飞身而来将她扶住。

“幻雪，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枢恒喊了声，惹得幻雪停下了脚步，她回身道：“可我还没有完全……”

枢恒却打断了她，“是你执念太过，困于囹圄。”

幻雪咳了咳复又笑了几声，才慢慢抬手将画卷显于手心，然后放于偏殿大厅门口。

“我还能再看到他么？”临走时幻雪还是问了句。

枢恒上前，“给我一个理由。”

幻雪低头，“我想对他说对不起，错不在你。”

枢恒叹息一声，又道：“还有么？”

幻雪摇了摇头转身，“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他说，只是想单独慢慢讲给他听……”声音渐渐远去，身影也消失在了不远处。

黄昏下的玲珑阁越发高大，夕阳坐落在明河之上，光影错落，雾气朦胧间似有幻影出现。

这如仙境一般的昆仑美不胜收，却寒似冰凌，寂如深渊，时间久了啊，越发空寂，越发孤独。

这是所有妖魔情根形成的第一步，也是幻雪情根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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