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门一侧的卡座角落里，一个长发女人垂头端坐，从脖颈处向下到前胸，整片血迹，包厢里此刻开的是照明灯，但依然不够明亮，光线照射下来，这一幕十分可怖。

顾晏久听到惊呼反应过来琚云舒还在，又走出房间，一手摸着琚云舒的肩头，小声问“你还好吗？”

琚云舒点点头。

“战术笔带了吗？”

“带了。”

“今天我不能送你回去了，下去打个车，到家给我发信息。注意安全。”

说完捏捏琚云舒的小手，示意她快走。

琚云舒转身走出两步，又回头，看见顾晏久的侧颜，凝重严肃，嘴角深深地抿成一条线，可以看出极度的压抑与冷厉。

琚云舒内心也非常沉痛，此刻大厅乱糟糟一片，门口站着两个保安，应该是商场里安排过来的，在协助警方登记信息。

琚云舒小心翼翼的挤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现场人声鼎沸，充斥着好奇的声音、怒骂的声音、嬉笑的声音。

突然门口一阵骚动，琚云舒隔着人头间隙看到飞宇来了，身后一大批警察维持秩序，顿时现场安静许多，只有窃窃私语。

飞宇从商场管理员手中接过喇叭，顿时洪亮的声音四面八方散开。“所有人请注意，所有人请注意，现在进行临时管制，所有无关人员不得再进入KTV，KTV内的人听好，在出口处进行身份登记，依次排好队，身份记录真实有效，可离开KTV，不要大声喧哗，不要制造谣言，若有人闹事，以滋扰警方办案处理！”

飞宇放下喇叭，当即有警察指引排队站齐，现场立即规整起来，琚云舒绕开登记的人群，一手握着口袋里的战术笔，一手抓紧挎包。

突然有个年轻女人弯腰呕吐，似是喝多了，东倒西歪撞倒在琚云舒的后背上，琚云舒一个趔趄，手中的笔顺势扬了出去，滚落在前方地上。

琚云舒急忙站稳，眼睛盯着地上的战术笔，伸手便要去拿，突然有一只手先一步把笔捡起来，琚云舒注意到这个人右手上带着黑色皮质手套，捡笔的时候，手套与毛线袖口分离，露出一块裸露的皮肤，那里纹着一个蝎尾。

好熟悉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见过，琚云舒还未及细想，对方把笔递过来，手背翻下去，再也看不见。

身旁突然响起熟悉的叫喊声，琚云舒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

“嫂子好！”是飞宇看到她并走了过来。

琚云舒低头向拾笔的人道谢，并顺手接过战术笔，转身迎向飞宇。

“飞宇警官，你还是叫我琚老师吧…”琚云舒羞赧。

“行，那以后在外面我喊你琚老师，私下再喊嫂子。久哥在里面吗？”

“是的，他在417包厢里。”

“那我找个人送琚老师出去，就不用登记了。”说着转身唤了一个离得近的警察，交代了两句。

琚云舒跟着他走到门口，被示意放行，琚云舒道谢后离开了KTV。

打车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半了，看来顾晏久今晚又有的忙了。

【我已安全到家，你安心工作，注意身体。】想了想又多加了句【别太焦虑。】

这一晚琚云舒窝在床上，想着这几个月以来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从死亡到重生，到噩梦连连，到接受现实，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做一场梦，能够帮助顾晏久立即找出凶手抓到罪犯，但她已经快两个月都没有做过噩梦了，事实也证明了，与她无关的人被害被杀，她都不会做梦…

心念一动，琚云舒想起了重叠的一幕，就是在电影院发生凶杀案时，她的眼前曾出现尖刀刺入胸口的画面，那个食指上的刺青和今天看到的那个刺青，好像画面重合，一模一样。

同时，还有一个关键的点，两次看到刺青正好是在两个凶杀案发生的现场，没道理如此巧合。

这…是不是暗示着什么？

琚云舒秉持着宁愿猜错也不愿放过的原则， 把她两次看到刺青的情况细致的编辑发给了顾晏久。

想着顾晏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信息，等着等着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亮，琚云舒拿起手机看到时间是八点三十七分。

没有未读消息。

照常起床洗漱吃早饭。

九点半的时候，顾晏久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喂，云舒，起床了吧。”

“嗯，吃过早饭了。你一夜没休息吗？”琚云舒听出顾晏久的声音有些沙哑疲惫。

“凌晨的时候睡了一会儿。”

“案子很难吗？”

“已经破了。”

“啊？”琚云舒不可思议地倒吸一口气。

“昨晚十一点钟的时候，有人投案自首。”

“又是？”

“你也发现了是不是？不仅如此，这次的死者是个哑巴。”

琚云舒惊得忘记了呼吸。

“盲人看电影，哑巴去唱歌，不到24小时，凶手主动上门自首，偏偏动机证据合情合理，要说背后没人捣鬼…我是不信的。”顾晏久口气有一丝嘲讽，又有一丝愤怒。

“我昨天发给你的消息有用吗？”

“你描述的内容我看到了，我核实过，第一你描述的刀的形状、长宽度很像第一个案子的凶器，第二郑珍珠死的时候确实穿的是灰色毛衣，第三，两个投案自首的凶手手背上都没有刺青。

这些暂且存疑，毕竟你也无法确定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以及是否证实与这两个案子有必然联系，但有个词引起我的注意，就你说‘反握凶器’，要知道，正握和反握刺入的角度肯定是不一样，且留下的指纹方向应该也是不同的，所以我去问了给郑珍珠验尸的法医，法医赞同我的说法。

我让郑婉茹模拟杀死郑珍珠的场景，发现她是左手握刀扭身刺入的。

法医再次核验伤口，发现刀尖是自上而下刺入的，而郑婉茹坐下时身高不及郑珍珠，她半身偏转刺向郑珍珠胸口的角度更偏向于由下至上。”

“郑婉茹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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