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梅林的具体位置吗？如果我是李朝天，赤手下毒捧雪，之后不可能让毒一直在手上残留，必会清洗干净。

可是那个环境下哪有水洗手，他必然只能用雪，那么雪中必有毒，即使化成水，水中也有毒，渗入地里，土壤也有毒，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

琚云舒想起确实李朝天有多次用雪搓手的动作。

“顾晏久，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李朝天确实如此。”

“好，那你继续往后说。”

琚云舒知道梦里的每一幕可能看似寻常，但很关键，于是说的更加缓慢细致。

“你把高瞻从进门后到躺在沙发上的所有经过再说一遍。”

琚云舒遂又讲了一遍。

“换拖鞋，脱衣服又穿上了，开空调，喝水，躺下。高瞻就做了这些事情吗？”

琚云舒听得出顾晏久语气慎重，脑海中又过了一遍，肯定地说“是”。

“如果不是计算好时间点火的话，那只有触发机关引起自动起火了。”

琚云舒突然恍然大悟“你上次问我和嘉佳自发起火的方法，是不是你有想到过这种可能？”

“当时也只是猜测，现在我想，在死者毒发前做的那几个动作中，能触发机关的，应该就是空调遥控器了。”

“你是说，有人把自动起火装置放在纸篓中，然后高瞻只要按空调遥控器就会启动装置？”

“嗯。”

“但这个概率也很低啊？他怎么确定高瞻会开空调呢，开空调又怎么会按他设置的那个按键呢？”

“这些等抓到真凶不就一清二楚了。”

“你已经有方向了？”

“嗯。那先不说了，你好好培训，下午结束我去接你。”

“哎，不要，现在正关键的时刻，你别来接我了。我和嘉佳打车回去，你早点抓到凶手，我就能早点不做梦了。”

试图再说什么的顾晏久听到最后一句话，瞬间偃旗息鼓。

挂断电话，顾晏久当即着手安排。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没有关键有力的证据，李朝天扣押二十四小时就必须放他走。

而距离案发当晚已经过去整整四天，雪确实都化完了，只希望来得及从土壤中验出毒素。

顾晏久叫醒还在睡觉的飞宇，让他喊上鉴证科的同事，立即出发去梅林。

另一边吩咐田伟找监控视频中案发前几天是不是有个修理空调的师傅去过高瞻公。

顾晏久印象中是有看到的，但当时没有放在心上，还真的没有留意细节。让田伟找到后查一查那个师傅，务必要清楚详细。

顾晏久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找出了证明李朝天杀害高瞻的关键罪证。

等到琚云舒坐车赶到公安局时，李朝天已经认罪伏法，全部交代了。

“你怎么不回家休息就来了？”顾晏久看到琚云舒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很意外。

“我…我有些想你了。”

“你是记挂案情吧。哪里是想我？”

“我虽然记挂案情，但我也是真的想你了。”

顾晏久一把拉过琚云舒，揽着她的细腰，埋头吻了下去。

琚云舒脊背绷紧，双手握拳，在办公室里亲热，总觉得有些紧张。

顾晏久只轻轻吻了一会儿，笑着说“琚老师，脖子这么梗着累不累？男朋友亲女朋友，你紧张什么？”

琚云舒掐着顾晏久腰间的肉，硬邦邦的掐不动，恨恨地说“分不分场合的？”

“好好好，过来坐，说正事。”

顾晏久拉着琚云舒挨着沙发坐了下来。

“你说的那片梅林好在不大，然后你又告诉我说，他们站的梅树那里有个石墩子，所以找的也算快。

我说雪化了有水，水渗了有土，其实我还是乐观了，那块地方说小也不小的，那一片的土壤我让鉴证科的同事，每隔十厘米试一次，好在砒霜这毒也很好验证，但还是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

那附近我看了，确实没有监控摄像头，当时我就想，知道他是在哪、如何作案的了，但这有毒的土壤其实还是不能证明这就是李朝天做的，他依然可以狡辩。我就想在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那你找到了？”

“没有，但很巧，遇到了一个环卫师傅，他是负责那个公园片区的，他看到我在找东西，他就问我是不是在找手套，他告诉我，元旦那天，大雪停了之后，他来公园里扫雪，走到梅林那里见到一副男士手套。”

“这手套是李朝天摘下的？”

“正是，他摘掉之后下毒，当时也很紧张，丢在那里一直也没发现，等到第二天就被这个环卫师傅捡走了，而李朝天再去找的时候没有找到，他以为被谁捡走了，想着警方也不会发现。所以当我把这副手套拿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脸色大变，自然很快就承认是他做的了。”

“为什么？真的就是为了那二百万吗？”

“是的。他老婆突然失业，经济压力太大，房贷连着几个月没还上，再还不了他们就只能露宿街头了。所以洪玉光找他的时候，他就同意了。”

琚云舒嘲讽一笑“这样的人，亏得高瞻将他视为好友，真真可笑。”话音刚落，又急切地问“那洪玉光呢？会被判死刑吗？”

“买凶杀人，应当按照故意杀人罪的共同犯罪来处罚，法律上是说故意杀人，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但具体怎么判还是要看法院。”

“这种程度，怎么也要判个死刑吧，杀人，还放火，这属于情节很严重了！”

“云舒，李朝天只承认杀人，不承认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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