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钺也笑道：“正好省一发子弹。”

李丰又打趣道：“日子不得紧着过吗，一发子弹能买一代杂和面呢，她不懂！”

李丽珍听着二人商量着活埋自己、又取笑自己，觉得自己反正也要死了，态度硬气起来、反击道：“谁不懂，只有你们这些官老爷、资本家，才过着骄奢淫逸的日子，不管劳苦大众的死活，现在还假惺惺的，军阀、刽子手！”

李丰说：“她到底从哪冒出来的，调查处进人不密调了吗，她怎么这么愣，还能活到现在？”

唐钺笑道：“调查处那帮人，主要是皮相好就行。”

李丽珍啐了一口接着骂：“汉奸！”

李丰说：“别瞎骂啊，汉奸可不是你能骂的，老子在打小日本的时候，你们还躲在延安搞肃反呢，你们也就是一帮窝里横的主。”

李丽珍不说话，但仍气哼哼地，唐钺问她：“你到底多大了，回头我给你坟头立个牌子，写上你的名字、年龄，省得你的组织找不到你。”

李丽珍看着窗外的风景，叹口气说：“姑奶奶十七了，就写李五妹吧！”

唐钺、李丰二人听了笑起来，李丰说：“看来人家还有四个姐姐呢。”

李丰轻车熟路将车开到电报局附近的一处院子，这原来是日伪时期关押犯人的一家看守所，前院是二层办公区域，后院是管束室和监房，从外面看高墙林立，高墙上有三道铁丝网。唐钺吩咐李丽珍：“你去叫门！”

李丽珍敲开门，递了证件，一个便衣门卫跑过来对唐钺和李丰说：“证件和通行证。”

李丰递上二人证件和督查室检查函，那个便衣门卫说：“你三位没有预约，我得请示一下庄局长。”

李丰拿出手枪对对着门卫说：“开门！”

便衣门卫一看枪倒笑了，说道：“这可是您非要进去的，虽然二位是警备司令部的，还有调查处的李秘书，可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没有庄局长的命令，进去可以，到时候想出来，可就难了。”说完示意里面的人开门，大门缓缓打开，里面已经有二十几个黑衣马褂的人，站立等候，腰里别手枪，看着外面几人。

李丽珍冲着她们喊：“他们是警备司令部的，通知林管家。”

李丰将车开进院内，二人下车向办公楼走去，李丽珍也追过来。唐钺以前来过这个地方，不过那时候这里关的基本都是死刑犯，不是哭喊就是叫骂声，现在倒是安静整洁，但仍掩不住一股肃杀之气。

三人走进楼里，一层改成了四个大房间，其中二个房间是通讯室，一些年轻的男女戴着耳机正在紧张地摆弄着手上的机器，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讲述着技术要领。唐钺心中一震，这个人自己见过，唐钺快速地在脑海记忆中翻找了一遍，那个人倒是主动向唐钺二人深鞠一躬，然后又接着讲起来，听课的这些年轻人，无疑就是庄沐春新招募的学员了。

唐钺走向第二间屋子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进入耳间，唐钺在门外停住脚步，侧目看向里边，不禁笑了，竟然是段秋风，唐钺猛然想起来了，刚才那间屋子里讲课的人，是原来76号电讯室的一个工程师，姓贾，那时他不怎么与唐钺打交道，唐钺几乎将他忘记了。

唐钺忽然明白了，庄沐春这是收罗了一批日伪汉奸啊，这些人也不必在名单上，给口饭吃即可，而且这也一定得到了毛先生的同意。没办法，军警宪特各个系统中都有这种情况，都收罗了大批日伪倒戈人员，连76号的丁主任，不也被认为是潜伏人员、被政府留用了嘛，所以在这里见到他们，也就不足为奇了。

唐钺不想见到段秋风，接着向二楼走去，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急匆匆迎过来，殷勤拘谨地哈着腰问道：“是唐处长吧，不知道是您前来，有失远迎，敝姓林，林景程，庄局长可能在电报局，我立即让人去请庄局长！”

唐钺看着林景程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笑笑说：“稽查处唐钺，今天偶然从这路过，进来看看，你是这里管事的吗？”

林景程谦卑地说：“暂时替庄局长管点小事。”

唐钺说：“不用劳烦庄局长了，我看林总管就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林总管带我们参观一下即可，我们随便看看，方便吗？”

林景程笑着说：“唐处长您说笑了，这本来就是稽查的机构，您来看看有什么不方便的，您请！”

唐钺一边慢慢转着，一边说：“林总管，庄局长从哪里把你请来的，不仅一表人才，干活还这么中用，不像我这的人，就会吹胡子瞪眼，你在这可有点屈才，不然去警备司令部吧！”

林景程有点受宠若惊，本想说点什么，但看着李丰虎着脸白了他一眼，林景程赶紧追上唐钺。唐钺出了办公楼，大步向后院走去，几间监房里面竟然关着人，让唐钺很奇怪，但他们穿的又很干净。唐钺问林景程：“关着的这些，都是什么人？”

林景程说：“都是一些日伪留用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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