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上半年就在准备这个事了，还从所里申请了一套房子，四十平，一室一厅。平时都吃食堂，相当于两间卧室了，她和卫民住，刚好。
德华正在擀面，“怎么这么着急啊？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再带上卫民，能不能行。”
“姑姑，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办事您放心。”
江德福催德华，“快，煮上几个鸡蛋，再烙几张饼，给孩子们带着路上吃。”又看向瑞秋，“回去了，劝劝你妈，这事是我不对，等她回来了，我给她赔罪。”
“那不行。”
江德福急道，“怎么就不行了？”
“我都好久没见我妈妈了，想让她多陪陪我，不行啊？”
那……也行，“可是你不是进项目了？”保密项目能让家属陪同？
“这一阶段，已经结束了，之后是收尾工作，就在研究所。”
“下一阶段什么时候？”闺女不忙的话，想要媳妇回来，准没戏。
“那谁知道。”瑞秋转身回去收拾行李，“要是您有信啊什么的想给妈妈，我很乐意代劳的。”
从厨房出来，江昌义就站在餐桌那，这个距离，她们说话也没收着声，这是都听见了吧。
是听了一半还是全都听到了呢，看着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明白了，这是全听见了。
听见了就听见了呗。
所有人都在码头送瑞秋和卫民，连江昌义，甚至是负伤的卫东，都来了。
瑞秋挨个嘱咐，“亚菲，我只带卫民不带你的原因，昨晚已经说过了，你怎么样将来前程也错不了。”
“卫民性子软了些，人情世故方面也比不上你，口条更是不如你利索，也就做事专心这一点胜你一筹，所以我才决定带他走的。”
是说给亚菲，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姐，我知道呢。”
“亚宁，我屋里的钥匙给你了，想看什么自己去找。”
“好！我肯定好好爱惜。”
“姑姑，等我妈回来，您没事就把小样交给我妈带，等她大了，包我身上。”
怎么就包你身上了，我孩子有她爸呢，先答应算了，“好。”
卫民也在和家人道别，瑞秋看向江德福，“老江同志。”
“干嘛？”
“放心，您的歉意我一定带到。”
江德福用手点闺女额头，“你就是来讨债的。”
是又怎么样，“您可得记得，江卫东走前，一定带他去拍照，走的时候没拍，都哭鼻子了。”
卫东一直注意着瑞秋呢，听到这话，跳脚，“说什么呢，谁哭了？”
“我哭了，我哭了行了吧。”瑞秋敷衍道。
江德福赶人，“好了，别没大没小的。”
“成，那我先走了。”说完就喊卫民。
德华拉住瑞秋，“怎么不跟老大道别啊？”
瑞秋一点没给人留面子，“有的人长大了，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只记得自己姓江，江司令的江。”
上了船，卫民问，“姐，你不和大哥说话，那为啥和二哥说话呢。”
昨晚那顿打当然不能白打，给个甜枣罢了，“那不一样，江卫东从小都是跟着老大行事，他如今这样，江卫国至少有一半责任。”
卫民脑子转不动了，是这样吗？
回到青岛，瑞秋直接去了安泰家。安欣才安顿没多久，安杰就算心情不好，也宁可麻烦大哥，而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
不是瑞秋记忆里那个独栋宅院了，安泰家现在住在一个有些年头的家属院里，比筒子楼要好一些而已。
上了二楼，左手边的第三间，瑞秋敲响门，“舅妈，我是亚清。”
安舅妈脸色不是很好看，强颜欢笑道，“亚清，卫民来了，快，先进来。”
安泰听到声音，迎出来，对待瑞秋的态度堪比见到江德福。他不知道这个外甥女具体在干什么，但能敏锐察觉外甥女前途小不了。
“舅舅，我们来找我妈妈。”
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瑞秋心提起来，“是我妈妈怎么了吗？”
安舅妈看丈夫半天憋不出个屁，双手不安的绞着围裙，“孩子，真不是因为我们……”
是安杰出意外了？“舅舅、舅妈是自家人，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关起门来自家解决。”不会让江德福知道，所以能快点说吗？
“你们妈妈昨天傍晚突然过来，脸色很难看，我和你们大舅就是劝了几句，然后她就晕倒了……”
时间回到昨天傍晚，安大哥正在看报纸，安大嫂在做针线，门突然被敲响。
“大嫂。”
“安杰？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你大哥去接你。”拎过安杰手里的包，安大嫂把人迎进屋里。
安大哥屁股都没挪一下，只是放下手里的报纸，看向挂着一张脸的妹妹，“这是吵架了？”
“哥，江德福就是个骗子。”
安大嫂和丈夫对视一眼，坐在安杰旁边，“这是怎么了？两口子哪有不拌嘴的。”
安杰越想越气，“他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安大哥对着安大嫂说，“安杰坐了一天船，肯定饿了，你去给做点吃的。”
“大嫂，你别忙活了，我气都气饱了，吃不下。”
“很快的，不费事，你们兄妹先聊。”
安大哥给安杰倒了一杯茶，“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哥，你知不知道，江德福在老家还有个儿子，比卫国都大。”
你都不知道，我能上哪儿知道去，“确定吗？”
“不确定，我能回来吗？”安杰眼泪都下来了，“卫国和卫东好不容易有探亲假，我们一家子正包饺子呢，那孩子就来了，见到江德福就直喊爹。”
安大哥递过一张纸，“那这也不能确定，那就是江司令的儿子吧？”
“江德华见了那孩子，就和江德福两个人给那人下饺子吃，能错得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你嫁给他之前，不是就已经知道他离过婚么。”所以再多个孩子也不是不能接受……对吧？
安杰一脸不可置信，“这能一样？要是知道他在老家有孩子，说什么我都不能嫁给他。”
说孩子话了不是，“你说那孩子比卫国还大，估计他去找江德福也不只是为了认爹。”
“不是认爹，他跑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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