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程北宁一声叱喝，声音愤怒无比。

在陆忍甲的视野里，被冰封的柳如烟轰然碎裂，可程北宁竟然只顾眼前的那个敌人，就像是看不到眼皮子底下还有一个柳如烟正在与自己对视。

那双带着攻击性的桃花眼，尽管在世人的眼里，就是世间最漂亮的宝石，最吸引人的星空，最让人遐想的温柔乡。

可此时此刻，陆忍甲只看见了阴暗狭小、到处都是血迹的地下室，看见了毒虫遍地、满地枯骨的潮湿地牢，看见了骄奢淫逸、酒池肉林的洞穴，看见了旧墙青苔、满屋狼藉的卧室……

这双眼睛，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只是与之对视就会恐惧得颤抖。

【程北宁！她来了！】他在心里呐喊，可他也发现，程北宁竟然不动了。

“阿甲，谢谢你帮我。”他看着她弯下腰，语气温柔至极，缓缓的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在自己的脸上，“跟我走吧，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谢我？陆忍甲愣了一下，紧接着颤抖得更加厉害。

此刻，他明白了，原来柳如烟被自己的分身囚禁，也是她获取情感的一环。

但又想不明白，她一直利用着分身又能获得了什么？自杀的感觉？让人无聊至极的自虐感？ 等待的焦灼感？还是无可奈何的失落感？

陆忍甲死死咬住唇，但可以肯定一点，她算计了自己，算到了自己会用拉出分身的这一招，她也一直在等待自己消灭她的分身这一刻。

使用这一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感情，所以每拉出来一个，她就会获得相对应的力量！

他匆匆朝着地上看了一眼，果然！拉出来的几个人都不见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陆忍甲强忍住恐惧的内心，非常认真的问道。

“阿甲，你在说什么胡话呀，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吗？”

陆忍甲一阵恶寒，抬起手，使劲扯程北宁的衣服，可她就像定住了一般，竟然毫无察觉。

“阿甲，你到底怎么啦？你可不要别吓我，你快仔细回忆回忆，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陆忍甲心尖像是扎入了针，疼得想要呕吐。

“没有误会！”

“不！一定有误会，你快仔细想一想。”

陆忍甲被她捧着脸，可怎么也挣脱不开，他低头看向地面，想着死了一了百了，却又发现自己被程北宁的一只手死死抓住，同样挣脱不开。

回忆？不可能去回忆的，一旦回忆，原先的记忆就会被替代，陆忍甲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不仅如此，他对自己所有的记忆从来都不曾相信过，哪怕是与程北宁的一点一滴，他都不敢去相信。

他只能相信自己的身体反应，那是最原始，最直接的证据。

心里的惧怕，从听到她的名字开始。

但他不敢说，哪怕是最信任的人。

“没有误会，我只是不爱你了，没有爱了！懂吗？所以别再纠缠我！”陆忍甲大声喊道。

“不会的，你应该好好看看的。”

陆忍甲露出一抹嘲笑，却见她直起腰，雪白的手掌插进程北宁的胸膛，硬生生将她的心脏挖了出来。

血淋淋的心脏被捧到面前，能闻到上面浓重的腥味，陆忍甲死死看着那颗心脏，不知为何，他竟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你看，我替你报仇了，她就是一直伤害你的人……”

“柳如烟，我不傻，这种手段我已经见识过了，能不能换一个。”

陆忍甲说完，发现那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竟然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痛苦？悔恨？还是失落？

“柳如烟，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定要实话实说，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说完，陆忍甲便死死盯着她。

手中的心脏仍旧在跳动，可柳如烟的眼里出现了片刻的迷茫。

“我……我想要什么？”

“对！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呀！对！我就想要你啊！”

突然间，陆忍甲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心脏，同时抓住程北宁的衣服用力下拉。

他整个人便翻上了程北宁的身体上，一把将心脏按在那个恐怖的伤口里。

【程北宁！你个蠢娘们！答应过不让我受罪的！】

“她死了，阿甲，我带你走……不可能！”柳如烟刚刚伸出手，却见到程北宁忽然动了起来，手中的长剑更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陆忍甲从头顶往下贯穿。

“你该死！”柳如烟双目通红。

“谢谢！”程北宁挺直破烂的身躯，面上灿然一笑，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我想杀他的心……终于如愿了。”

“你以为你得逞了？”柳如烟尽管双目血红，但此时的语气却是镇定了下来。

她一步上前，死死掐住程北宁的脖子，“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也说过的，我要将他吃进肚子里。”

程北宁难得露出明显的嘲笑，可她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手指一勾，长剑忽得旋转开来，顿时将陆忍甲钻出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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