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和酒楼,是不一样的。
掌柜和掌柜,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四大酒楼,看着是座食肆,其实背后是宗族势力。
风月酒楼是汉州州府夫人侯家的产业,侯梦长据说是族人之子,被下放历练。
喜鹊酒楼则是容县大氏族徐氏所开,徐闻达世代为徐氏家奴,颇受器重。
如意酒楼和鸿运酒楼也无须说。
邓如意是本土巨贾邓家的新一任女家主,赵文胜是白手起家吃喝嫖赌各产业均沾的新贵。
可以说,这四人把持的并非一个小小酒楼。
而是整个容县的经济命脉。
毫无背景的阳掌柜,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个小虾米。
“你想如何做?不如说与我等听听。”
侯梦长玉面嗤笑,似满不经意地说。
他虽然长着一张秀美过人的脸,比那青楼花魁还艳丽几分,但面容却极具攻击性,要笑不笑时,让人有种大难临头之感。
偏偏他还是个急性子,抢着呛人时,不是把人噎死,就是把人吓死。
进门前说话的,就是他。
如今头一个发难的,也是他。
阳掌柜腿都软了。
这,这四尊大佛,怎的来了这个螺蛳粉铺子?
徐闻达最讲究礼节,他这人乍一看慈眉善目,是个普通小老头,但骨子里的算计绝对不少。
不过此时,他是真心流露善意,诚挚地打了个招呼:
“桂娘子,别来无恙?小可收到你的请帖,才知近来大名鼎鼎的螺蛳粉,竟然是娘子所创。娘子的匠心与魄力,着实令小可佩服!”
邓如意也豪爽地笑道:
“从萝卜王到螺蛳粉,桂娘子也是女中豪杰一枚啊!如意也深感佩服!”
桂如月宠辱不惊,淡然应对:
“如月初来府县,斗胆递帖,承蒙各位掌柜赏脸。如不嫌弃,到后院去,尝一口我们这特色螺蛳粉?另外,我还有一桩生意与各位相商。”
四大掌柜欣然答应。
五天前,一个叫张小竹的姑娘,给他们递了一张贴。
若按往常,以他们的身段,普通人的拜帖,他们是不看的。
但这贴竟然来自时下最热门的桂娘子,任谁看了都有些兴趣。
而打开一看,此桂娘子,竟然就是彼桂娘子!
一个妇人,种出买爆的萝卜,又创出买爆的螺蛳粉。
每到一地,都能引起轰动。
这着实令人赞叹。
况且,桂娘子还在帖子里提到,有新的财路与他们分享?
令人脑心挠肺地好奇。
这个妇人,到底还有多少让他们惊讶的地方?
旧交情加上新好奇,他们抵挡不住邀约的诱惑,如约前来。
一行人正要往后院走。
阳掌柜眼睁睁看着桂氏不卑不亢与四大掌柜交谈,感觉脑子晕乎乎的。
自己是在做梦吗?
还是眼睛出了问题?
他怎么看到高不可攀的四大掌柜,出现在这个又臭又低档的螺蛳粉铺子里?
那个乡野村妇桂氏,还跟他们谈笑风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一个没忍住,啪啪打了自己两巴掌。
哎哟,疼!
没做梦,是真的!
他瞪大眼睛。
这两巴掌也引起了掌柜们的注意。
侯梦长嫌弃地睨了他一眼。
“当着众人给自己打脸,耍猴戏呢?”
赵文胜摸着大肚子笑眯眯:
“这位是阳掌柜吧?我记得你金玉酒楼那栋屋子,不巧正是我的产业啊?你倒提醒我了,还有这种躺着赚钱的路子……”
阳掌柜汗如雨下,抖得像个筛子。
完了,这下完了。
赵文胜可不是个善心的主,蚊子飞过都要被他扒一层皮。
自己是主动把刀递到他手上,任他宰割了!
恐惧和懊悔夹击大脑,阳掌柜白眼一翻,直挺挺地朝后躺了下去。
他的伙计们唬得又叫又跳,乱作一团……
碍事的人被清走后,铺子又恢复热闹营业。
而后院里,五人围坐,也在火热探讨。
“桂娘子,你说的外卖,确实可行?”赵文胜问。
“这玉笋,果真能在容县大批量产?”徐闻达和邓如意异口同声。
唯有侯梦长摇摇头。
“物以稀为贵,既然三位掌柜已经有了决定,风月酒楼就不掺和了。”
每个人的关注点都不同,桂如月笑然处之。
她的心里,对个与各个酒楼的合作,已经有了清晰想法。
盘踞城东,靠她目前这间小铺子足以。
但对于城西市场,距离就成了问题。
发了几天小广告后,螺蛳粉在城西富人圈的名号是打响了,但真正来吃的人还是少。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有多少人会大老远赶过来,就为在一个平平无奇的街头小铺,与一些市井百姓坐在一起,吃一碗平民螺蛳粉?
费时费力不说,还有些失了身份。
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纵使出来吃饭,也是坐的包厢,焉有坐在朝街大条凳上,任人围观吃相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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